猫町

[日] 荻原朔太郎
你拍死了一只苍蝇, 而苍蝇“本身”并没有死, 死的只是苍蝇的表象。 ——亚瑟·叔本华 1 对旅行的向往,已逐渐从我的幻想中消失。以前,只要在头脑中稍稍描绘那些有关旅行的意象——火车、轮船、未知国度的异国风光,就足以让我心情雀跃。可过去的经验告诉我,旅行不过是单纯的“同一空间里同一事物的移动”罢了。无论去到哪里,总是同样的人,住在同样的村庄或城镇,重复着同样单调的生活。不论是哪里的乡下小镇,商人们都是一边在店头拨弄算盘,一边瞅着外面发白的街道度日;官员们都是在机关里一边抽着卷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午餐,日复一日过着单调的日子,目送自己逐渐老去的人生。旅行的诱惑,在我疲惫的心境中映射出百无聊赖的风景,犹如生长在空地上的梧桐;到处重复着单一法则的世俗生活只会令我心生厌倦。我早已对任何旅行失去了兴趣和憧憬。 许久以前,我便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进行着种种不可思议的旅行。我所说的旅行,是在得以置身于时空与因果之外的唯一瞬间,即巧妙地利用梦幻与现实的分界线,在主观构成的自由世界里遨游。说到这里,想必也无须对我的秘密加以赘述了吧。不过要补充一下,我并没有使用那些在用具准备上需大费周章、且在日本很难弄到的鸦片,而用了很多只需简单注射或服食的吗啡、可卡因一类药物。至于在这些因麻醉而产生的狂喜梦境中,我旅行经过的诸国风情,在此便不作详述了。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我都在蛙类聚集的沼地、或是极地附近企鹅栖息的海边徘徊。在那些梦幻的风景中,一切都是鲜艳的原色,大海、天空都呈现出玻璃般通透的蔚蓝。清醒之后,我依然记得当时的情景,以至时不时在现实世界中产生异样的错觉。 图片 这种借助药物的旅行,严重损害了我的健康。让我日益憔悴,脸色惨白,皮肤苍老暗沉。我开始注意自己的健康。后来,我在散步途中偶然发现了一个能满足我的旅行怪癖的新方法。遵照医嘱,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家附近四五公里方圆(大约30分钟-1小时左右)的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