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街

Tarsan
Do Not Enter Pershing Av. 六个月前,临薄幸街的第三个街区,过绝望大道,再数过三个家庭,一个黑人家庭,一个白人家庭,就是我们家。我有一个房东,一个“同居舍友”阿强,一个可笑的门牌号5938,还有一个比较熟悉的邻居。白人爸爸不分四季地除荒草,小孩子说“nihao”然后拍皮球,黑人大妈倚在窗框和她的老闺蜜聊天。她的白而蓬松的短发朴朴落落在暗红色窗框前。有时她不在那里,我就把一个白顶红座的烛台看成了她。天一动不动。一对同性情侣走在买菜回家的路上羞涩得若即若离。路上还有一只断了尾巴的猫,草丛里跃出撒娇,它以为我要捡它回家,这只美洲豹一样的狂妄的野生小东西,表情狰狞。我遇到阿强的前个晚上被它跟随,哭得厉害。 既然这个家有全球独一无二的门牌号,那么也是直直地裸露在敌人扔炸弹的视线里。它没那么重要,我在找房子之前用google街景走了两圈左摇右摆都没发现它,我以为会是一个宽大的门檐,两扇大门,雕花红木,新天主教风格的小尖顶和粉色围墙。下雨天和房东交会,我发现它门口长着棵活树,叶子正处于渐变时期,蓬松层次渐变,得像一个快要滚在地上的大果子。院子里有只兔子,它的灰色尾巴没有被雨打湿,一点都不仓皇地正在钻邻居家的栅栏缝。 我是近视眼,也应该发现房子是两面临街的,十分不利。但草丛里的兔子还有雨天的帘垂一片飘摇,让这个房子完全成为了它自己。而且我仰头就看到穿着蓝白冲锋衣的前舍友,他在二楼住着,把阳台窗打开,说了一句周末还下雨啊,就缩回去了他去忙论文了。我在别人家里看到过他,刚来美国第三天我们在打三国杀他在写论文,后来在新生orientation上他喉结顿挫地咽饼,我看他正忙没空理会我,就转身离开了。 所以这个房子并不是它自己,一面是标有do not enter的单行道Pershing,另一面是日夜不停的highway和列车道。我搬到这里是因为以前的房间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