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前，在一个偏远的村庄，兄弟俩相依为命了七年。他们的父母在哥哥十岁、弟弟一岁时离开，仅留下三亩大的田地。哥哥靠地里种着的两三种蔬菜、邻居的帮忙和村里微薄的资助养活这个家，但随着年龄的增大，这种生活越显贫困。 从时间上看已经是傍晚了，但天还没有全黑。两个人站在路灯下，影子叠在一起，像是一摊污水。街上并没有车，不过他们还是等了一会儿才过街。前面是一个没有铁门的院子，院子后是一幢楼房。一棵槐树在他们右边森然而立，在灰暗的天光下彷如一团黑暗的污渍，只待一阵旋风把它们刮下。他们走近时，墙角的排水沟里哗哗的水流声不绝于耳，这些流到外面的液体不一会儿就会联结沟里的泥土杂质形成乌黑的薄冰。 这年冬天，天气异常寒冷，田里的菜全蔫了，原本就缩衣节食的兄弟俩眼看一个月的食物就这么被带走，只好不甘心地四处捡垃圾。他们都在长身体，而且弟弟还在上学。哥哥说：如果能挺起一张肚皮直到最后，我们就胜利了。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他们都在艰难中忍耐，期待这个冬季快点过去。哥哥正在嚼着野草根，考虑明年的播种计划时，弟弟说他有一个办法可以养活他们。哥哥问他，他便回答了。 只有一扇门在他们前面。他们走到门前，并没有敲门，而是仔细看着它，仿佛那上面有字而要先读懂似的。门从里面锁得紧紧的，旁边的两扇窗户也没有灯光从里面透出来，加上风刚停歇，让人感到仿佛这是一幢早已死寂的住宅。但在二楼，有两扇窗透出黄光，光线似乎一出窗户就被冻住似的结成一块跌了下来，正好给他们砸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紧紧地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那玻璃也是模糊的。 他们中明显大得多的那位开始敲门，敲了两下之后他才发现右边有门铃，就改用这个。他按了两下，然后静静地听着他给里面造成的动静，但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声音被他听到，连门铃声也没有，他不觉地想到也许只是按了一个没用的开关，如此而已，得敲门才行。他哈出一口气，没戴手套的手再次伸了出去。 最靠近他的那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