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四

[英] 乔治·奥威尔
译者序 于一九二二年到一九二七年,我在缅甸的印度帝国警察部队服役。我后来放弃了,一部分原因是那里的气候毁了我的健康,一部分原因是我已含糊地有了写书的念头,但是主要原因是我不能再继续为我已认为在很大程度上是个大骗局的帝国主义服务了。 这是奥威尔在一九四〇年为《二十世纪作家》撰写的《我的简历》里的一段话。即使这时候,英国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许多殖民地国家已经独立,“日不落帝国”的风光不再,但是,奥威尔这段文字里“大骗局的帝国主义”这样的提法和字眼,还是不大遭人待见的。如果说大英帝国的崛起是英国工业革命的必然,那么把大英帝国鼓捣成“大骗局”的,弄文舞墨的文人难免有推波助澜之嫌,比如桂冠诗人丁尼生、一九〇七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鲁德亚德·吉卜林的写作,甚至E·M·福斯特和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某些观点。更要命的是,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什么时候都是打压个人主义的最致命的说辞。不过,这些都阻止不了奥威尔的深层思考和深层表达。他的第一部小说《缅甸岁月》就借鉴了福斯特的《印度之行》的一个理念:“大多数印度人,就像大多数英国人一样,都是狗屎。”不论这是贵族情结还是精英意识,这种说法直指大众,是很容易触犯众怒的。奥威尔的聪明之处,是他不写人物的“狗屎”那面,而是揭示殖民地国家的人和英国人一样,都是人,不会因为国别、文明程度和财富占有的多寡,而有什么本质区别。 我们都是靠抢劫亚洲苦力才得以生存的,我们中间那些“开明的”人都认为这些苦力应该得到解放,但是我们的生活水准,因之也是我们的“开明”,却要求这种抢劫继续下去。 这样的思考富于哲理而格外深刻,当奥威尔彻底回到英国,以一个作家的眼光和身份开始写作时,他发现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富足与贫穷以及相应的地位,同样“要求这种抢劫继续下去”。一九三六年,一家出版社约他报道大萧条期间英格兰北部工业区工人的状况。在缅甸为帝国服务,他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