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即将来到的日子

熊培云
自序 留住了的似青山还在 许多人说文学死了,而我却在逃向它。两年前我重申自己对文学的态度:区别于评论对现实世界的修修补补,我希望能够另起炉灶,回归文学,在那里搭建我的意义世界,与现实世界平起平坐。 出版这个集子,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近两年我试着写了些诗歌。对比我日常计划中的写作,这无异于一场“文体私奔”。当然,我宁愿相信它是一次回归,我重新回到了文学的怀抱。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中国社会正在发生着某种悄然的变化。至少在我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在谈论诗歌和写作诗歌。也许是在咀嚼了足够多的“信息的面包”之后,人们对“诗歌的玫瑰”有了乡愁。那个已然逝去的八十年代,在经历了九十年代以来的种种势利与粗鄙的放逐之后,好似要重新归来。 年少诗缘 没有人知道,若干天前我在南开听席慕容的讲座,只是因为念中学时读过她的一句“那渡船头上风里翻飞的裙裳”(《回首》)。语言多么神奇啊!短短几个字,总会让我想起坐船去县城中学读书时的情景,仿佛那些年我真的在渡口船头遇见过一位让我倾心的姑娘,并且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裙裾飘飘。 这次讲座让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须知写诗和读诗乃生命之本能”。这是叶嘉莹先生的原话。叶先生已至鲐背之年,当晚就坐在我边上。回想我自己并不漫长的岁月,我灵魂的成长和对文字的热爱,的确可以说是由诗而始。 我至今难以忘怀十几岁时读到李贺“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时的激动之情。诗歌是我生命中的另一条线索,隐秘,却又非同凡响。正是从那里我走进了文字的世界,并且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它曾经气势如虹,后来气若游丝,而今似乎要重新活过来了。我无法断言将来是否有更多的时间写作诗歌,但我相信我现在的这场“文体私奔”,是我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写诗之于作家,犹如爱欲之于生命,我期待我的生命会因之变得完整。如果说人生如诗,我希望我在诗里开始我的生命,也在诗里结束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