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记忆

北城
A面 我叫东子,男,二十五岁,未婚。 我在西南二环的一幢老居民楼里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一个人住。房子在二层,破破旧旧。刚住进来时楼道还装着感应灯,后来一些灯泡坏了,一些被偷走,人们不再继续交服务费,到了晚上灯也不会亮了。 我在小区对面的商贸一条街租了一家店铺。每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唯独夏日午后一场暴雨来袭,小街巷里立刻空空荡荡,不少店铺也都闭紧了门户,难得的清静时刻。 大学毕业后我被浩浩荡荡的毕业生大军生猛地挤出就业队伍,在家度过了无所事事的半年。期间报名了下一年举行的研究生考试,专业课本还没翻过半就遭遇了女朋友提出分手,伤心难过的同时陷入了怨天尤人的悲惨世界无法自拔,直到翻过了公历新年仍旧不见半点好转,研究生考试连准考证都没打印,正式宣告投降。三个月后开始进入春天,城市上空飘满柳絮,好像要将整座城市填塞到不剩一个缝隙。我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世界,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打车从北四环的家出发前往西南二环的这条商贸街,这家店铺。门口贴着写有“转让”字样的白色纸张,店主老头一个人坐在店里若有所思。 我向家里借了钱,盘下了这家店。老头临走前让我为他做了我的第一单生意,之后,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他经营了很多年的店。 我是个懒人,店里的大部分物件都没挪窝,门上方沿袭了老头经营时悬挂无字牌匾的习惯。屈指可数的几处改动包括:添置一把躺椅,更换摆放在门右侧脸盆架上的脸盆、毛巾和香皂,揭下门上贴着的印有“转让”二字的纸张,打印“改写记忆”四个字并张贴于门上此前纸张占据的位置。 没错,我拿记忆做生意。 人们所拥有的每一段记忆都被写在一根根极细的记忆线上。大脑用它独有的方式去记录人体感知并接收到的信息,又在需要的时候以它的方式解码、读取。一部分记忆似乎印象深刻,那是因为人体接受的刺激强烈,大脑写入的内容充实,占据的体积也更大;其余那些可有可无的部分,则是因为在录入过程中仅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