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当太阳初升时，我总能回想起那道闪电撕开夜幕唤醒黎明的美妙景象。在有限的生命中，这种体验像在雪中饱满的麦粒般不可多得。我年轻时做过很多蠢事，骗过很多人，当然也不时地骗骗自己。但自从那个早上开始，我决定放弃一切苦心经营的虚荣和拼死捍卫的谎言，而把这个故事传颂下去。我要像婴儿学语似的往复它的精神，像建屋筑殿似的重塑它的骨肉，它令我卑微的生命多彩绚丽。在你们听到的这个故事里，承载着我永远不敢去直视的梦想。” “这个故事要从给自己取名的小豆那儿讲起。” 2 夕阳是小豆最喜欢的东西。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那一缕稍纵即逝的微光将他照得如同朝圣的信徒。脸上每根汗毛都镀了金边，一点点干燥，簌簌作响。干透的茸毛散发出青草的味道，窜入鼻腔，再从鼻腔流到嘴里，变化成各种美妙的滋味轮番交叠。所有的喧嚣这时会全部停止，只剩下汗毛的簌簌声在脑袋里回响。小豆品咂着其中的滋味，一直到阳光退去，静谧骤然而止。 这是离小豆家几公里的地方，头顶的路面塌了洞，一直露着。太阳每天都会直直地把余光投下来，点一下，再无情地离去。小豆就准时等在这里，等着同记忆中的美味相遇。 从上周开始，天就一直阴着，夕阳不再来了。小豆每日都失望而归。也是从上周开始，小豆那瞎眼的妹妹吃不进东西了，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她自出生时上下眼皮就长在一起，没人在乎也没人心疼，被抛弃在废纸堆里。只有小豆照顾着她，关心她的死活。 “你别在这儿丢人，烂肉里没脑子的蛆也不靠阳光过活。太阳晒久了是要瞎眼睛的。”有个声音从身后老远处传过来，格外刺耳。 “我待会就回家，妈妈。”小豆没回头，悄声答道。 “回家？那臭烘烘的垃圾堆可不像个家。自从生了你这个只会抱着尾巴晒太阳的怪胎，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别的老鼠生个傻子残废都不算什么，但你那魔鬼的尾巴让我永远抬不起头来！” 小豆低头瞧了瞧他柔软纤细的尾巴，感觉并不难看。那尾巴的尖端，就像在白巧克力中蘸过一般，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