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

王汝愚
0.旅途愉快 “顺着这条黑色的长廊一直往前走。” 顺着这条黑色的长廊一直往前走。 “打开红色的门。” 打开红色的门。 “很好。看到前面发光的出口了吗?” 看到了。 “为了确保您能够顺利返回,请再跟我确认一遍您的通行码:0—8—2—0。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的。那么,请您一切按照说明手册上的指示行事。祝您旅途愉快。” 1.黑暗的凝视 你从梦中惊醒。 你下意识地看向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五分。你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睡过头。接着你开始思考那个已经重复了多次的怪异的梦境和它背后的含义。被汗水浸湿的丝质睡衣紧紧地贴在你身上。脸上的面霜也因为混入了汗水的缘故变得黏糊糊的。 现在是星期三。你独自躺在公寓的床上。这是一间狭窄的一居室,不过被你布置得十分舒适。然而在黑暗之中它看上去仍有些陌生。两个小时后你就要起床梳洗去上班,现在你丝毫不想离开舒适的床。你靠在从网上购得的波普风格的抱枕上回想着刚才的梦境。无意义的色彩、线条和图形在你脑海里像烟花一样竞相爆开,把你的内心世界涂抹成了五彩斑斓的画布。 这没有道理,你喃喃自语。这是你首次发现自身的与众不同之处,在约一个月前,你察觉梦境有了惊人的重复性之时。那时的你和现在,以及每一个在空虚中逝去的昨日一样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但你也说不清从哪一日开始,黑暗降临。 从那时起,你的梦境中就充满了千奇百怪千变万化的……异形。虽然目之所及惟有一种颜色,但你确信眼前的混沌是有形状的。它有时是长着章鱼头和蝙蝠翅膀的大型水生生物,有时是巨大、高热的火球,有时是……仅仅只是混沌。不管那是什么,你相信它,或者说它们是有意识的。而且它仿佛在观察你。在你的梦境中,你几乎能听到它粗重的呼吸,闻到它带有腐臭味的气味。 这没有道理。你喃喃自语。 当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你。似乎有人曾这样说过。是尼采吗?你想不起来了。你拼命在大脑中搜寻着与梦境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