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花,河里有鱼
高粱
1、
“要上老庄你去,我是不去。”
一出大门,刘利美就将手里提的锄摔上肩,向西拐去。
“还是你去,都是女人,你们话好说。我去南坡耪麦茬。”
李杰刚手中则是张元魁椅。他把椅放在门口槐树下,说着抬起头,那刘利美已噔噔走出一大截。
李杰刚就只好转身向东,朝老庄走去。
刚才早饭桌上,爹吃下最后一口面条,放下碗,说:“把你们吴三婶叫来。”
爹得了胃癌,在县城医院做了手术,回来才十天。
一条花鱼河,将花鱼镇分成了东西两个庄,河东是老庄。河西的新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才有的。那几年,分地后的各家各户,有吃有穿的了,又觉住的又窄了挤了,就纷纷申请宅基地盖新房,镇上就批了在这河西盖,就起了新庄。
新庄和老庄隔的花鱼河,长年干涸,只是夏秋下大雨时,才有山上流下的雨水淌过,那河水也是半天不到就不淌了。桥上呢,有座水泥桥,连着新老两庄。
太阳又升高一点,水泥桥面开始散发出热气。吴三婶从桥上匆匆走过。看得出,她穿的蓝裤对襟褂,是新洗过的,头发也梳得光溜溜。
李杰刚的爹李富荣,这时已坐在大门口槐树下的元魁椅上。他哈着腰,佝着背,一只手捂在肚子上。
“肚子还疼?”吴三婶站在元魁椅后,用手轻轻给李富荣捶着背。
“唔。”李富荣眉皱着,回声有气无力。
“是动刀就伤元气哩。好生吃饭,就好得快。”吴三婶眼里涌上泪花。
“瘦了,脸也黄了。”吴三婶又说,眼里的泪,成了串落下。
“就想见你和你说说话。”李富荣抬起头。
“我该早来的,就碍着孩子。家里没个高的马扎?坐这椅多不得劲,又硬,搬出搬进的也不方便。”
“俺家有个高马扎,我去给拿来。”
过会,吴三婶又说,就又去过那水泥桥。
高马扎拿来了,吴三婶放在李富荣跟前。
“是吴三原先坐的?”李富荣在元魁椅上没动。
“一个木头的马扎也认人?就是那吴三在时也没和你过不去。”吴三婶乜斜李富荣一眼,那眼光却是温柔的,也有点妩媚。
“屋里去,我有话和你说。”李富荣站起身。
槐树下,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