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远的路

廖隽嘉
远处的屋顶上,一个小孩使劲儿朝我挥着手。 黄褐色的小径看不见尽头,像是人间通往天上的路。 山间浓雾还未散尽,低处的一片梯田,像是流淌着的曲折溪流。 我光着脚,背包很沉…… 我知道自己又梦见了那条路。我知道自己的心还没有回来。 有些出发只是闪念之间,有些出发则是动念已久。 有人常常问:灵感从哪来? 它无一不是来自生活的每一个侧面。 于我而言,唯有在生活里不断的出发、不停的行走。 一直以来,我无比向往去体验另一些不曾了解的生活,像是寻觅灵感一般的渴望。那些我们常常提起却并未真正懂得的词语,我们耳闻目睹却无法经历的日子,唯有与它活生生的相遇,才能感同身受。 卢梭在写作《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时,为了体验“原始人”的生活和观念,便去到乡下隐居起来。他发明并践行了后辈人类学家的看家本领“田野工作”——fieldwork。这足以证明“体验”对于创作的重要。 支教,背上行囊,走进乡间,我这个毫无经验的志愿者身怀满腔热情。生活对于这些偏远的、边缘的另一种人们是如何不易?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向一群山区里的孩子,传授陌生而新鲜的知识?我带着许多的问号与期待走向巴马。 教什么? 当然是教音乐。音乐是止痛片。 泰戈尔说“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我想告诉山里的孩子们,音乐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礼物。 上山 2500公里,从北京飞到南宁…… 300公里,从南宁租车到巴马…… 47公里,从巴马县城搭大巴到凤凰——北景山脚下…… 到此为止,去长洞小学的路,在这里,才开了头。 山高而颠簸,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送我们上山的车在泥石路上缓慢行驶。路上的车辆屈指可数,偶尔可见三个轮子的蹦蹦或是两个轮子的摩托。每到拐弯处司机都会早早鸣笛,以提示下山车辆。 身体越是僵硬着抵抗,骨头越是要散了架,松弛下来随之起伏跌宕反倒轻松。阳光晒进车窗,拿出口风琴吹上一曲儿,我用一股天真烂漫的青春气息将路途的疲惫远远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