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松尘世

昔玉
二老的这点事都是他俩在茶余饭后闲叨出来,起初只是听着开心,而后,稍加拾掇,岂不料竟是二老不甚光辉的一生,像我从小经历过的那个村庄——白杨树、炊烟、狗叫、驴鸣和挣扎在那里的生活,让人望一眼,禁不住怀念。怀念的是纠结在尘土中的打着饱嗝的欢笑还是那让人一遍遍舔舐从而证明今日幸福的苦痛岁月?这是个让人矛盾的问题。但是,无论如何,仍然想为这个稀松尘世里的一段存在做一个备忘。除了我,还有谁记得? 一 妈妈和爸爸在二十岁之前各行各路,两人没有交集,村东和村西的距离,各人都是冷眼看着彼此的细碎,反正都不碍紧,一个姓赵,一个姓孙,所有的关系就是在一个村里住着,且我爸爸的妈妈受着我妈妈的爸爸的管——外公在村里行走,总会被恭敬的称上一声:赵书记。自然,妈妈的称谓就是很响亮的“书记的二丫头”。可是书记的二丫头却没有小说中常描写的那样,穿着虽然不时新但绝对让村里其他女孩子们羡慕的花衫,带着略微多那么一点点的优越在村里那些愣头小子们面前飘飘逸逸地闪过。因为上有被寄予厚望的哥哥和嘴巧的姐姐,下有脸乖的妹妹和宝贝的弟弟,妈妈这个夹心饼就彻底被夹了个严严实实,再加上先天的劣势——嘴不巧脸不乖,在家里常常扮演一个默默行动的角色,就很容易的被外公外婆忽视了。对于妈妈,外公外婆也不能说是不爱,只是日子太窘,孩子太多,能管你一口饱饭,已是做父母的恩赐,再没有多余的精力把爱均衡了。不过外婆对于几个孩子应该能拾几捆柴禾,打几背猪草,算得倒是很精细,绝对不会忽视谁。妈妈和她的兄弟姐妹们每天上学前必先得给外婆上交一背篼令她满意的猪草才能背起书包去上学,否则便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但是挨打的通常是女孩们,男孩子可是家里香火的延续,打多打重了是对祖宗不起。外婆打起人来是极没轻重的,会抓着女孩的头发往墙上撞,这使得妈妈那会就在心里立誓:等有了自己的小孩,一定不动他一指头。嘴巧的姐姐和脸乖的妹妹能比妈妈多出来的优待是姐姐可以凭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