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
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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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空转着,李克正在等林珊。
他点燃了一支骆驼烟,吸了两口,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后,望着眼前的梧桐树和街两旁的小铺,心中不免升起股说不出的惬意。
他居然还活着,从1941年下部队到现而今的1945年末,他居然算是毫发未损地自抗战中全身而退。堪称幸事。也就在七八个月前,作为副手,他还和老长官跋涉在缅甸前线的泥沼里,而现在,却身已处繁华都市。好几个早晨,当他于虹口区前日本陆战队兵营里的铺位上醒来的时候,他总是在确信,自己是不真得不用再冒雨行军,不用再穿梭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不用再吃那发霉的米饭,不用再随时担心性命之虞了。
“发什么呆啊?”林珊已经坐在了他身旁,李克回过神来。
“没什么,坐好啊。”李克挂上档、一踩油门,敞蓬的吉普车蹿了出去。
上海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百货公司照旧生意兴隆,白俄还在餐馆里做着女侍应,角子老虎机忙个不停。街上时不时地挂有四大盟国的旗帜,甚至还有人间或地放爆竹来庆祝胜利,而远处黄浦江里的舰船则每每以鸣笛响应着天上呼啸而过的美军飞机。
战争似乎真得远去了,人们开始尽享和平生活。
“今朝客人太多,长官您不介意和那位先生拼桌吧?”夜总会的衣帽间里,侍者殷勤地招呼着李克和林珊。
李克顺着侍者示意的方向远远地望去,靠墙角的小圆桌旁坐着个梳背头的男子,身旁坐着位穿套装的女子。
“那只有这样了咯。”见那二人也是副体面的样子,李克又看了看林珊,虚声应了句。
侍者赶忙在前面引道。
路过舞池的时候,乐队正演奏着桑巴,待李克和林珊坐定后,已换成了狐步,这是李克仅会的两、三种拿手舞步,他带上林珊滑入乐舞池。
“你最近的姿势放松了不少。”林珊微笑着对李克说道。
“原来呢?”
“原来活像士兵练操,推推搡搡的。”林珊微微地撅着嘴。
“呵呵。我们那会儿哪有你们当年那么适意,你们在孤岛怎么讲都还有画报看,咖啡喝,我们是只有行军打仗。”
“又来了,晓得你们精忠报国,全靠你们,我们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