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飞鱼

李二板
序言:《兔子小姐》 1. 有天晚上,她还在,我们刚吃过晚饭,她吃很撑,走路的时候磨磨蹭蹭地像一只乌龟,顽皮起来的时候又好像一只兔子。 回到家里后,她便戴着耳机蜷缩在沙发里看搞笑视频。她突然问我,楼下这条路会通向什么地方呀。我许久没有回答,她便继续看视频。我望着那条路,灯火阑珊,川流不息,目及远方,便是一阵萧凉和孤独。 我更加搂紧了她一分。但此刻,我什么话都不想说。 第二天她就要离开,就要拖着自己薄荷绿的行李箱,带走洗漱杯,化妆品,素白裙,牛仔裤;还有她自己。 一个人若是在一间房子里待得时间久了就会有感情的,房子也是个有温度的生物。下雨的时候它会哭,太阳太艳的时候它会发热。拧开水龙头,就连我的毛巾都会哭哭啼啼。洗漱杯也是,牙刷也是。她明早走了之后,我的洗漱杯和牙刷估计又会很寂寞,或许会想找我的枕头说说话。但我不想让它们彼此遇见,就像我不想看见她落在枕头上的长发。 有时候太过孤独的彼此相遇了也只会是更绵长的孤独。我不想让它们感受到更深的孤单。 “其实她走了也挺好的,我可以抽很多很多烟,喝好多好多酒,拉上窗帘就睡一整天,多舒坦,对不对?” “你们不回答就是默认喏,我就知道你们好。” 我的牙刷,洗漱杯,枕头它们都不同我说话,好多次我这样同它们很认真很认真讲的时候它们都忽略我。 曾经有个人给我说,不要因为某个契机去记得另一个人,那样子就会忘不掉。忘不掉就会一直想念。那人说这话的时候,院子后面大片大片的翠绿白桦树叶子在风中恣意摇晃,天空淡蓝的没有一朵云。 当我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自己不会忘记她的。 她走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思绪恍惚,眼神飘渺。就像我曾经在一首诗里写的那样: 我们长久的在黑暗中亲吻,拥抱 适应黑暗,这便是了 我们都是惧光的生物,瞳孔涣散。 但我知道,过一段时间我就会适应。依旧会按时吃饭,上网,写毕业论文和有一颗想要四处漂泊的心。纵然渺小如杂草,在这城市中逆光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