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

罔事
O.B.出门前再三被小狗Sidi晃着尾巴缠住,这使他产生了某种温和的恼火。他近乎将身体折成一半那样地躬身摸它,脸贴着它温软的皮毛,半阖着眼帘,眷恋地蹭来蹭去。 他把Sidi托给房东太太照顾一天,道别时欲言又止地望了她好一会儿。 15个小时过去后的现在,他被困在这座森林黑暗的深处,想起白天临行前的这些事,讶异地深感一切早有所预兆。 周末远足是O.B.这几年里一直乐于去做的事。除此外,他还乐衷于摩托骑行、做冲浪、跳伞、山地车,一切伴随着危险疼痛,刺激使肾上腺激素飙升的运动。37岁的他不再那么年轻了,虽然从未停止的健身运动维持着不错的体型而一双明亮的眼睛仍不失光芒,略有所松弛的皮肤和脸上偶有的疲态使他看起来成熟、沧桑。加之过往伤痛的折磨,与这许多年里马不停蹄的纵情生活,有时候他已经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这片远足的森林,O.B.并不是第一次涉入。定居此地的三两年里他每隔几个月便意愿驱车近10个小时来遥远深僻的此处放松头脑,他喜欢着这片森林,却没有一次进入得这般深。 到处都是参天的云杉和松树,仰头仅能望见些许天光从幽暗的树隙间漏下,及膝的羊齿草似无垠的海洋,幽幽浮漫开来的湿气仿佛也染了深沉的绿。四周没有一点儿声音,即便是林鸟的翅膀与微风,O.B.含着一口不能到底的阴凉的黛绿,停下脚步,眼睛向更深处凝望着,在一种全然的安宁与未知恐惧中,将呼吸交替得愈演愈烈。 闭起眼睛,沉静与略微的颤抖,而这般全身心的投入冥想意味着危险。通常情况下恐惧阻隔着一切,他无能为通过,横亘在自己眼前的无垠与幽深到达终点。这便如人站在崖边向下往时受到的震慑与诱惑,无尽的森林存在着同样的威胁。 O.B.过去不断来此处,除却海洋般的绿与树木气息给人的平宁感受,更有某种探索与搜寻的牵引力,带着他不断不断地远离安全。 他有一把开路的砍刀、有指南针、有手电筒、手机、相机和DV,水壶里装着运动饮料,压缩饼干尚未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