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夫人
侯骁言
打进入十一月,风就变得不太礼貌了,往昔那轻柔的遮羞布被其褪下,只剩下赤裸裸的无情,由着性格的胡冲乱撞,倘若让皮肤与它接触,恐怕还未来得及撤退,就被撕咬下了伤疤。
这就是十一月风的面目。
也就是这样的夜晚,窗户被风拍打的砰砰作响,寒气正在外面悄然漫延,连路灯的昏光都要涌入怀抱;月亮泡在温泉中,一下接一下的吐着泡泡。
俨然将自己当做这夜空中的金鱼一般。
客厅那边的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是闷响的脚步声,听响动像是牛皮靴子同大理石地板摩擦的声音,正冲我这边走来,愈来愈近,卧室的门被轻轻推了开来,酒气也随之溢到我的鼻尖,不禁暗笑,真是个可爱的人,每每要吐露心迹之时,总要喝的只剩嘴巴还能动唤才肯罢休。
他走到梳妆台的位置,把那张仿欧式的沙发凳拉到床边,喘着粗气坐到上面。我故意躺在另一侧,将生硬的脊背摆在他的面前。
“夫人,”他操着温柔的语调,极为客气,“请面对我好吗?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商议。”
我假声假气的哼了两声,仿佛梦呓似的。然后探出脑袋,将鸭绒被朝上提了提,盖住肩膀,长舒了口气,喃喃的说,“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要说?”
“夫人,我……”他忽然支吾了起来,有些为难的揉着脖颈。这倒是并不常见,丈夫就职于一家广告公司,算得上是高层领导,凭借着狠硬的作风,这几年生活的也算是顺心优渥,自己也常带着副中流砥柱般的自信。
“唉!就是咱们之前约定的事情,现在,恐怕到你出面的时候了……”
“哦!”我露出笑容,“难不成,是你自己搞不定了?”
“不是,”丈夫声音陡然提升了一个音调,但凭空的又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般的蔫了下来,“而是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有些苦恼。”
“是这样,对方要闹上门吗?”
他皱紧了眉毛,“可能,不会排除这一点。”随即,又替我掖了下脚边的被子,“那么,现在按照我们当初说好的,可以吗?”
“当然,当然。”我沉吟了一下,“这个当然……”
说完,我便不再盯着一旁含情脉脉的丈夫了,脑袋抵到松软的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