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星辰

[智利] 罗贝托·波拉尼奥
献给维多利亚·阿瓦洛斯和劳塔罗·波拉尼奥 什么是悄然坠落无人见之? ——威廉·福克纳 小说《美洲纳粹文学》的最后一章讲述了智利空军中尉拉米雷斯·霍夫曼的故事,但也许讲述的方式过于笼统(不超过20页)。这个故事是我的同胞阿图罗·B.给我讲的。他是一名老兵,经历过那场恢宏的革命战争,在非洲自杀了。他对最后的结局并不满意。《美洲纳粹文学》的最后一章作为小说的结尾,相对于前面有趣的故事来说或许有虎头蛇尾之嫌,而阿图罗希望看到一个更长的故事,不是别的故事的镜像或深入挖掘,而是这个故事本身的镜像和深掘。因此,我们俩手里拿着最后一章,关在我位于布拉内斯的家里一个半月,根据他的梦想和梦魇,完成了现在读者面前的这本小说。我的作用仅限于端茶倒水,查查书,与他和越来越活泼的皮埃尔·梅纳德的鬼魂讨论讨论很多重复的章节是否有必要。 1 我初次见到卡洛斯·维德尔是在1971年,抑或是1972年,当时萨尔瓦多·阿连德还是智利总统。 那时他管自己叫阿尔韦托·鲁伊斯–塔格莱。他有时候会去胡安·斯泰因的诗社,在康塞普西翁,被称为南方首都的那城市。我不能说那时候自己很了解他。我每星期能见到他一次,倘若他去诗社就能见到两次。他不怎么说话,而我却颇为健谈。来诗社的人大部分都很健谈:我们不只谈论诗歌,也谈政治,谈各自的旅途(彼时没人能想到我们后来的旅途会是那般模样),谈绘画、建筑、摄影,谈革命和武装斗争;武装斗争将会带给我们一种崭新的生活和一个崭新的时代,但对于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它就像一个梦,或者更确切地说,像一把开启梦想大门的钥匙——梦想啊,那是唯一值得我们为之奋斗的东西。尽管那时我们已经依稀知道梦想往往会变成梦魇,但我们也并不在意。我们的年龄都在十七到二十三岁之间(我那时十八岁),而且除了加门迪亚姐妹和阿尔韦托·鲁伊斯–塔格莱之外,大家几乎都是文学系的学生。加门迪亚姐妹学的是社会学和心理学,而鲁伊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