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做个梦吧

张草
罗源云对自己说:“走,散散步吧。”于是他从绿化带的石块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狠狠地把胸腔里的空气推了出来。空气闷热,轻微的风在其中一呼一吸,安抚着他的不安和疲倦,但那些不管用。 夜色里,小区平添了一些惊悚的气氛,树就显得高大,月光一照好像打了高光;四面全是车,都成了某种机器。在巨大的压抑情绪里这都算不上什么,若是由恐怖借去一些难过也可以。回忆起10分钟,可能5分钟前的摔门而出,仿佛响起一声惊雷,比较接近音叉被敲击,颤颤巍巍地,无论内心还是心脏本身都在不健康地颤抖。 不是秀娟死了,也不是小罗死了。 是他们吵架了,吵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足以让两人经历一次程度较深的崩塌,若是想着下一秒就觉得再也修补不了,不只是他两,而是整个家,都要背离他了。 他看着脚想“不想回去了,干脆再也不要回去了。”全身都缺乏力气,有脊椎也撑不起身体,行走变得像蠕动。胸腔内回响着咕咚咕咚的心跳声,甚至堵住了气管,他有点呼吸困难。 不知不觉他离开了小区,很像小时候逃补习班,漫无目的找些热闹的街道,不停地演示着从这到那怎么走,只是走来走去,什么也做不了。他清空了思考,开始游离出去想些有的没的,不再思考刚刚发生的事。 看着外滩的光景他开始感伤了。虽然任谁的美好生活都是包装出来呈现在眼前的,但是越是美好的东西就越是刺激他的神经。上海的夜色就是美好的。“懦弱”二字从江水中流动连绵不断地,通过了东方明珠,又流向龙头客船,最后灌入了罗源云的左心房。他是不愿意承认。唯一让他快乐的是抱怨政府与传递负能量。他的精神粮食就是这些过期的死老鼠肉,对嘛,与饭桌上的也没差。 建筑物们高耸着、江水在轻轻抖动,折射出一些光亮、高高举着的自拍杆、万国建筑群:亚细亚大楼、有利大楼、日清大楼、中国通商银行大楼、电报大楼、旗昌洋行大楼、汇丰银行大楼还有好多。 罗源云在风吹下,背靠浦东那岸的金茂、东方明珠、环球金融,红了眼眶“真漂亮,真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