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抹鱼肚白，如刀剖开水里一尾青色大鱼，勾出了一线醉人的浅青颜色。这还是民国13年，鼠年。我在外边等了一夜，直到天色将要大亮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双腿已是一阵酸麻难忍。我在王家门外蹲守了一夜，终于见到王二归来的身影。男人长得不是不英俊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清秀二字，梳一拢油亮发色，身穿一件月牙白色的绸衫绸裤，裹在衣服里的身子纤瘦而白皙，看上去比女人还要媚气三分，偏偏又长了一张男儿面孔，看上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当男人从一部人力车上下来的时候，脸下还能看出一抹明显倦意。就在他刚想敲门进去时，被我一把拦下了。他抬头看看我，一面笑了起来道：“这大清早上，就有叫花子把我给堵门口了，你不就是想讨俩钱花花嘛！” 说话间，王二已经往地上扔了两块洋元。 见我没有急忙去捡，眼里掠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得又换上一张嬉笑面孔，冲着我说道：“穷要饭的，你不要钱，难道还想要金子？大爷我今天心情好不打你，你要是再不走话，就别怪我了！” 我道：“你对她可是真心的？” 王二道：“谁？” 我道：“陆小梅。” 王二看了看我，又蹙额思索了一阵，这才开口道：“你这个疯子大清早上在我家门外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二似乎想不起来陆小梅这个女人了。这时，早有家仆出门相迎，一听见我的话后道：“二少爷，他说的是五姨奶奶，老爷前年刚娶的第五房。” 王二这才想了起道：“哦，那个女人她不是死了吗？” 那名家仆道：“回二少爷的话，人是死了。” 王二听了那人的话，又转过面孔看了一眼我道：“说起来你和她长得还真有些相像，亲姐弟？” 我道：“我阿姐死得委屈……” 王二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又往地上多扔了两个洋元道：“你们穷人家找上门，不就是为了多要点钱，拿去花吧！” 原来欢好不过一夜，他早就将阿姐抛在脑后了。 我家阿姐瞒着王家老爷和他私通，让底下一个丫鬟撞见了。那丫鬟将事情告诉了大太太，结果我家阿姐让王家人拿棍子活活打死了。那丫鬟倒是给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