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纪

白杨
我是在五年前第一次去新疆的。 从乌鲁木齐一路北上,到达布尔津,在北纬50度九点钟的夕阳里第一次亲吻了额尔齐斯河的河水。 那是盛夏的北疆,阳光里辽阔的阿尔泰山脉延绵不绝,青翠的山间草地上散落着白色的毡房。苍鹰飞过头顶,远处的禾木小村燃起袅袅炊烟。 然而那始终不是我想象中的西北风光。想要看大漠,看苍凉,看漫天黄沙里穿越历史走来的亘古不变的时间。 心理的执念是想要去次南疆。 去亲眼见证那些漫漫求索的悲壮气质——当穿行在雪山下,喀喇昆仑山山脉用脊梁勾勒出雄奇的形状,当行走在沙漠里,塔克拉玛干记录下风的痕迹——这种苍茫与悲凉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表达的。 从古至今,有多少人为西域作诗,而那种情怀则亘古未变。 我们从暴雨中起飞,带着华东湿润的空气。 五个小时的飞行几乎穿越了整个中国,从东到西。延误三个小时后落在乌鲁木齐,担心来不及转火车,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地窝堡机场。 乌鲁木齐火车站和机场距离不远,瓜老师兴奋地让我看高速尽头的雪山,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乌鲁木齐,早已想不出她第一次的模样。 到了火车站,荷枪实弹的装甲车停在广场,整个车站井然有序,经过三层安检,终于在最后一秒登上了前往库尔勒的列车。 接下去的五个小时里,我们穿过吐鲁番盆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茫茫戈壁。 沿着天山山脉脚下前行,从烈日高悬到暮色四合。 那时还不知道,在这里,一日奔袭千里,是家常便饭的事,人们对于半日一日的火车早已习以为常。 我不知道当他们在一次次穿过这崇山峻岭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而我只觉得渺小。 窗外是漫天的尘沙,掩盖住绵延远山应有的色调,迷蒙中中被夕阳染成深深浅浅的黄,由远及近,看不清来路,亦看不完去向。 恍惚间,好似看见背着行囊踽踽独行的求法僧,玄奘法显一生的追求都在着茫茫黄沙的尽头,法显在《佛国记》中称 “ 行路中,无居民。涉行艰难,所经之苦理莫比。” ——我们是普通人,不过是这戈壁沙漠里的一粒,如今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