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别看画4:人性的暗影

[日] 中野京子
序言 不知从何时起,主流的观点开始认为绘画鉴赏的正确方法,应当是带着不了解任何背景知识的白纸状态面对作品,只依赖人自身的感性,用心去体会画中的色彩、笔触、气氛等等。知识被视作一种会植入先入为主观点的多余事物。 结果,对大部分人而言,逛美术馆变成了一件无聊的事情。对热衷画画的人而言,关注点可以更侧重色彩、构图、笔法等,但对于其他人,则很难搞明白主观喜恶的差别究竟在哪里,而且说到底,如果只以这一点作为判断标准的话,人最多也只不过是一味地去欣赏凭第一印象画风比较喜欢的作品,然后看到腻罢了。 对于绘画,尤其是19世纪前的画,比“欣赏与感受”更重要的,就是去“解读”。一幅画中,不仅交织着那个时代所特有的常识、文化和漫长历史,也饱含订画人的感情与画家的心计,甚至还充满了刻意隐藏的象征符号。其中有太多的部分,以现代的人眼睛或者感受实在是难以参透。 以德加对舞者的绘画为例,在当时的巴黎常识中——与现代大相径庭——芭蕾只不过是歌剧的助兴环节,芭蕾舞者都是些下层阶级出身、身份与娼妇无异的人。了解这一点与否,对德加的作品产生的印象恐怕会产生180度的大转弯吧。 拙作《胆小别看画》系列想要告诉大家的,正是这一点。将绘画当作历史来解读,或者说将其放在另一种角度来审视,或许就能从中发现新的魅力,而我为此所选择的视角就是“恐怖”。恐怖是想象的朋友。想象滋生了恐怖,而恐怖又让想象展翅。恐怖的类型丰富,寓意又深奥,隐含着强烈的吸引力。乍一看,画面上没有画任何恐怖的事物,然而在了解当时的时代、文化、相关人物等等交错复杂的历史之后,画面之中就渐渐滋生出源源不断的恐怖,绘画的面貌也会为之一变。 接下来会用八章的篇幅来为大家解读名画之中潜藏的“恐怖”,但在介绍的作品之中,许多作品仅凭外观完全无法了解其恐怖之处。然而,只要了解了画中的社会历史背景、画家和订画人的故事,以及被巧妙隐藏起来的暗喻,你很快就会感到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