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心

彭加奇
你有多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有多相信自己的感觉?你有多相信自己?如果有一天,你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全都叫你去死,你还愿意去相信吗? 蝼蚁尚且偷生,生为万物之灵的人,莫非甘心放弃生存的希望吗? 又是一个盛夏,长沙的街头被烘烤得火辣辣的,知了声又此起彼伏响起来,已经有很多年没听到过了。一群孩童举着个长长的粘捕器往树上捞,捞了老半天终于抓到一只,一群人脸上溢着笑跑开了。远远有个拾荒老头走过来,衣衫褴褛,他手里那根不锈钢的捡拾棍开始泛黄,也不知用了多少个年头,陪着他走在镇子里每个角落,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有时候物件比人要靠谱,人是会要走要离开的,物件不会,它会一直默不作声的陪着,像一位老朋友。 老头背上背着个打着层层补丁的麻布袋,两三只苍蝇萦绕在上头,如果稍稍细看,便能发现打补丁用的布还是东北的大花粗布,已然被磨得失去了原有的光彩。见老人临近原本站在原地闲聊的几个年轻人拿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斜睨着眼,没好气挪动了自己的位子。他从垃圾桶里翻找出一破铁罐,锈迹斑斑的罐身上,“奶粉”两字显得异常显眼,他随意地甩了甩,铁罐里头的脏水被泼得老远,溅到那几个走到一旁的年轻人身上,听到他们的咒骂声,老头满脸的核桃纹全舒展开来,将破铁罐往麻袋里一扔背在身上,哼着小曲又缓缓往前走去,铁罐在他身后的麻袋里发出“嘭唥”的声音,在这个沉闷的下午竟让人捕捉到了一丝快乐。 伴着铁罐声,他嘴里念叨了几句,可能因为语速太快加上夹杂了外地口音,没人清楚他在说什么,还惹来一阵嘲笑。他不慌,也不忙着去辩解,接着用本地话重述道:“是要亡咯,是要亡了嘞,世界末日要来了,赶快走吧,赶快走咯,都去躲起来,都去躲起来。”没人理会他,权当是个脏兮兮的疯老头的胡言乱语。 已经很久没人去理会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代了,2046年全球性核爆炸摧毁了所有,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极少数登上方舟准备逃离的人以为找寻到了最有保障的安全却在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