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赞巴拉王国爱情故事集

drunkdoggy
看不见太阳的夏日里,我看不见的妹妹把做梦当作一种修行。她断续地梦到十几年前在D城反复出现的那个人,看到十几年来的夏天对那人做了什么,那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在自弃的夏天的漩涡里做着最堕落的事的那人,与我看不见的妹妹渐渐重合,实体撕扯它的影,当她们睁开眼睛,梦还在她们的视网膜上跳动,为她们的眼睛蒙上雾气与烟尘,她们靠冰块度过夏日,说那是这个夏天唯一的好东西,说唯一的好东西正在她们口腔唇齿间融化,上颚麻木,扁桃体冒出白气,最后一场暴雨之后,最残酷的夏天行将结束,有人就要因身体里疯长的巧克力而死去,有人就要因紊乱的月亮与潮汐而迷狂,陷入错误的爱情,仲夏夜之后,我发现,没有什么药水能滴入她们的眼睛,她们双眼紧闭,在看不见的大陆也就是那片比所有大陆更宽阔的海洋上漂浮着,烈日与飞鸟引渡他们,到夏日连着夏日的陆地上去。 十三年前的这样一个夏天,我第一次见到姐姐。抱肩站在我们共同分享的那个父亲身后,海军裙,白筒袜,童花头,黑眼睛躲在睫毛浓荫下,让我想起动物园里那只小鹿。我打量她,给了她85分,比两个月来预先想象的最高分整整高出20分。我盯着她,问她名字,她不看我,不说话。这是小冉姐姐,我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了嘛。我们共同的父亲拙劣地挤弄五官,弄出一副慈爱笑脸,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我装作去倒凉开水,轻轻蹭过她身边,也许是轻微的撞击,随着她的晃动,一股类似大海加薄荷糖的味道散发开来。她晒黑的皮肤下汩汩流淌着一种陌生与熟稔参半的血。哟,小冉姐。我笑嘻嘻地说。她还是不看我,恨恨扭过头去。 整个下午姐姐都在昏睡,她翻来覆去睡了又睡,直到再也睡不着。黄昏时终于下了雨,姐姐从床上起身,恍惚并迟疑地走动着。大人们不知去了哪儿,夕照的房间里走动的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最终用很小的声音向屋子某个角落发出了出去走走的邀请。她的声音像没发育的幼女,呼出清冽又粘滞的气息,余音在房间中弹跳,磨损,渐渐失去温热。彻底冷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