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搞个大新闻

八宝周
一、 那件熟悉的文化衫是最先映入我眼帘的,胸前部分白底黑字,赫然写着“总想搞个大新闻”;其下是交织的彩色线条,组成了我看不太懂的图案,一如那些大新闻里纠缠不清的是非关系。这就是我们学院当初的毕业衫。文化衫底下的身子骨料定是瘦瘦小小的,以至于她的衣角和她的头发都在猎猎飞扬。尽管她带着帽子,避免着阳光直接打在她的脸上。 隔着宽阔的马路和黄昏时段浩荡的车流,我无法看清楚帽檐之下的那张脸,但我笃定,伫立在斑马线另一头的人,就是她。 “刘棉。” 我喊出了这个久未谋面的名字。 我的呼喊果然得到了回应。她朝着我挥手,彼时红绿灯刚好跳转,她一步一步朝我靠近。三年前的毕业季,刘棉离开学校的时候,也是这身装束,也是这样挥着手踱着步子,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我一时怔住了,仿佛时间被人按下了回退键,一帧一帧重播着往事。直到刘棉的手落在我肩膀上,我才意识到,记忆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死胡同。 我想要说点什么,但突如其来的相遇让我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小棉,好久不见,你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俗不可耐的对白,疏远得有些敷衍,场面愈发尴尬。 刘棉不置可否,摘下了帽子。 “叙旧的话可以慢慢再说,来,要不咋们先拍个合照,日后好留作念想。”说话间,她已经掏出了自拍杆,一副万事俱备的样子。 “来,看镜头。”她说。 镜头里,刘棉带着明媚的微笑,笑容中露出上排七颗下排八颗的洁白牙齿,光彩夺目。 经久未见,时间拉扯出来的陌生感,在闪烁的镜头里似乎一下子就消泯无踪。 我本想问她,“一见面就先拍照,是不是记者的职业习惯。”但我又止住了。想想都是愚蠢的问题,在我成为公务员之前,我和她一样,也曾在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摸爬滚打了四年。不至于坐了几年办公室,经历了几年小公务员的蹉跎岁月,就忘了本分。 我是八月底来北京出差的,算是跟着领导入京进修。说是进修,不过是陪同领导过来上课开会,除了拎包递水,整理文件资料,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