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野事

木十
小咸菜 1 赵先生早晨起来的时候,觉得不太对劲。 不是自己尿尿时候又费了好大劲都没尿进马桶里,也不是自己的老婆子收拾时候说,你能不能瞄准点的时候,自己接的那一句,我当年也能尿过墙。不过自己那一句真是粗俗,老了老了,老的这么粗俗。 墙上的宝剑被赵先生踮脚一举,绳子从钉子上脱开,宝剑就掉进赵先生怀里。小时候他也有把剑。那时候他经常骑着自行车。他爹的28杠自行车比那时候的赵先生高的多,他就从自行车的三根大梁之间掏裆过去,身后背着的桃木宝剑随着上下前后的蹬腿来回起伏,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大侠。那时候的侠还没有名字。到了后来有了电视机,才有了郭靖乔峰张无忌。多可惜啊,这仨人里面没有一个使剑。好像使剑的,都是令狐冲那种,娘娘们们的人。 金城遗址铺开在赵先生的视野里,在赵先生转过最后一个胡同骑上大马路之后。几个青绿的土堆在他旁边一字排开,今年涨水涨的厉害,乌裕尔河又在土堆旁边出现,要是没有什么标志,谁也不会知道这是个古城遗址的。本来该在岸上的“金代蒲峪路遗址”石碑,躺在水底,好像几千年前的金戈铁马,就被这一块破石碑代表了去。 赵先生在心里默念起两句诗。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那时候金城遗址还不是个遗址,赵先生想,要是自己当年和发小在这玩的时候,别只顾着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往下挖个几米深,就能成为这遗址的发现者,万一自己一时贪心,留下个几枚铜钱,说不定自己就不是这样了。 走上人生巅峰。他突然想起小孙子念叨的时髦的话。 现在背着的剑是铁的,自己的大女婿从城里花大价钱买来给他练。他对这事有两个疑问,一是,小时候用木剑,总觉得自己是个大侠,看谁不服给谁一剑,现在背着铁剑,给谁一下虽然因为剑没有开锋划不出血来,但总能疼那么一下,现在怎么不觉得自己是大侠了呢?甚至想起了都觉得自己可笑,老了老了,老的这么傻气。 再有一个,人家那个小说里,练着练着就成神成仙了,自己这退休之后练了这多年,也没啥长进。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