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乳头综合征
程姬
骆驼和他说想去趟曼谷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一个星期后骆驼会死在那里。那天晚上曼谷市中心的四面佛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案。骆驼刚好在那里,可能是路过,可能是去拜佛,可能是在等人。总之,那一分钟那一秒他刚好就在那里。
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我和大路,还有于珊和她男朋友高岩在使馆区的一家日本料理店里吃饭,那里的海胆饭和天妇罗非常有名,餐厅布置得非常优雅,到处挂着东洲斋写乐的复制品。和往常一样,餐厅是大路定的,他写过美食专栏,和我相反,他是一个对吃非常挑剔的人,在吃什么这个问题上,他有着平时少有的坚决果断和权威。我们坐在靠窗的桌子边,把手机打到了静音,餐厅外面的小花园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派生机,参差的植物绿荫和红色的太阳花仿佛精细手绘的舞台布景。于珊和高岩坐在我对面,他们在一起已经一年了,大路坐在我身边,他是我丈夫,一个总写抗日剧的电视剧编剧。大路已经点好了菜,我们在等待着服务生给端上冰饮的清酒,这是周末的中午,马路上姑娘们的短裙下面晃着大长腿,白色的保时捷跑车呼啸着消失在拐角,我妈说台风来了,南方一直下雨。我们却在谈论骆驼的死亡。
“我给王宇佳打电话帮同事咨询一下孩子生病的事,好死不死我忘了手机前一天摔坏了还没去修,听筒的音量忽大忽小,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她声儿特别小特别低沉地说骆驼什么什么,我没听清,就傻不拉叽地问你说什么——她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隐约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妙,但踮着脚尖听也还是听不清啊——我啊啊啊了好几次,王宇佳很无奈地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又说了两三遍吧,最后我才听清楚她说——骆驼出事了,死了。我当时就傻了。破傻逼电话。”于珊说着,眼眶和鼻尖开始有点泛红。她伸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扯出一张纸巾,在手里团成一团,紧紧攥着。
“后来我们在微信上说了一会,她说正准备去泰国处理后事,警察打电话给她了,说骆驼身上护照钱包都在,对着照片基本确认了,还让她做好思想准备,爆炸现场很惨。她还说,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