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断裂:人类本性与社会秩序的重建

[美] 弗朗西斯·福山
理想国译丛序 “如果没有翻译,”批评家乔治·斯坦纳(George Steiner)曾写道,“我们无异于住在彼此沉默、言语不通的省份。”而作家安东尼·伯吉斯(Anthony Burgess)回应说:“翻译不仅仅是言词之事,它让整个文化变得可以理解。” 这两句话或许比任何复杂的阐述都更清晰地定义了理想国译丛的初衷。 自从严复与林琴南缔造中国近代翻译传统以来,译介就被两种趋势支配。 它是开放的,中国必须向外部学习,它又有某种封闭性,被一种强烈的功利主义所影响。严复期望赫伯特·斯宾塞、孟德斯鸠的思想能帮助中国获得富强之道,林琴南则希望茶花女的故事能改变国人的情感世界。他人的思想与故事,必须以我们期待的视角来呈现。 在很大程度上,这套译丛仍延续着这个传统。此刻的中国与一个世纪前不同,但她仍面临诸多崭新的挑战,我们迫切需要他人的经验来帮助我们应对难题,保持思想的开放性是面对复杂与高速变化的时代的唯一方案。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保持一种非功利的兴趣:对世界的丰富性、复杂性本身充满兴趣,真诚地渴望理解他人的经验。 导读 西方的危机? 刘瑜 经常有人抱怨:为什么老有西方人“唱衰”中国?动辄中国即将崩溃,没看见中国正乘风破浪大步前进嘛。其实,西方知识界不但老有人“唱衰”中国,“唱衰”西方自身也是他们的传统。从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到奥威尔的《1984》,从熊彼特的“创造性毁灭”到2008年金融危机时比比皆是的“资本主义衰亡论”,过去一百年来,从某些人的角度看,西方的崩溃似乎是随时随刻的事。 《大断裂》乍一看也是一部“唱衰西方”之作。“唱衰”的角度与同时期出版的《独自打保龄球》类似:西方国家的“社会资本”在流失,而“社会资本”是民主制度(乃至市场)的文化和社会基础——一旦“社会资本”被侵蚀,民主和市场的未来就时日无多了。 “社会资本”意指人与人之间社会交往的密度与黏性。根据“社会资本”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