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音散律

何宇轩
图片: 汉代帛画“人鬼兽神图”局部 一谈巴赫必及宗教。 一日与好友Nielson在加拿大小酒馆海侃。Niel面相憨厚,却时无意留露凶容,此刻正任由微胖的大脸左右晃动。我无意观对面的这张不怎么英俊的脸,偶发妄想:要是带上顶白色假发,倒也有些巴赫的样子。 “你怎么看巴赫?”我问。平时瞎扯闲聊惯了,不知怎地,提巴赫好像有那么点超出我们嬉笑怒骂的隆重了。我本能地开始紧张兮兮,等待回应。 “巴赫,古典的,有时候听听。” 这般回答多少超出预料。只是古典,没说宗教?回想大小关于巴赫的文章、影像、攀谈,有谁不谈上帝的?略有涉及的不说,大多关于巴赫的言语基本就是全篇的教义论述,巴赫如何虔诚,如何表达宗教的意义云云。“巴赫,宗教作曲家。”才是我时常听到的惯用公式。 图片: 圣托马斯教堂在18世纪的样子。 去年5月前往莱比锡,满怀期待寻找巴赫零碎的影子。刚下火车就直奔圣托马斯,一心念着巴赫的虔诚,巴赫的上帝。罢了,步入教堂,却遭遇绝未曾料想到的素朴。圣托马斯合唱团在小管风琴旁排练,童声环绕,四周不见欧洲诸多教堂的宏伟与满壁辉煌的宗教图式。身后是摆着鲜花的巴赫墓碑,平平整整的一块石刻,单调的出奇。往里走,竟是一众乐器与乐谱的展览,音乐“拥簇满堂”,宗教圣景“集体缺席”。这样的圣托马斯不是我几经从文字话语堆叠中预见和想象的,可这样的巴赫我却深感熟络。自己无知至今,不懂宗教,但奈何也对巴赫音乐如此痴迷。面前圣托马斯过度老实腼腆的样子倒似是在与我言谈:它也没能全然参透基督教义,却肯定的知道,这里,巴赫来过。 “站”在教堂门外的正是那个著名的黑色全身像。巴赫傲气挺立管风琴之前,手握乐谱,有如哥伦布般目望远方。我良久观看一个个前去拍照的游客,突然明白了,诸人千里赴此地,朝拜的不是圣人,正是音乐家本人。 陈丹青在解读宗教壁画时说,我不是在谈宗教,而是宗教画。这句话是否也能用在对于巴赫的爱喜上?当我聆听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