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涟漪
王好猎
同样是一滴雨,有的会落在美人睫上,成为一滴清泪;有的会落在醉汉的尿坑里,成为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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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方郁郁,从美院毕业八年了。
人说不孝有三:上点高,考211,当北漂。我已集全。
侯峰有句名言:人人都希望这世界上有天才,但不希望这天才是自己同学;人人都希望朋友过得好,但不希望他们比自己好太多。
你看看下面我的几个同学,就知道我为什不热衷于参加同学会了。
周粉粉,一张画已经卖到50万;林彩彩,参加了被视为青年画家诺奖的犀牛七人展;朱染染,嫁了一个做艺术地产的老公,住在一个叫玫瑰港的别墅区里,已经生了四个孩子,说要凑够七个她就可以做白雪公主了。
名利情,她们各占一样。
而我,此刻在一个黑云压城、狂风凌乱的黄昏,来到一座巨大旧工厂前,只因为这间画室的主人正在高薪招聘一个模特,且是一个裸模。
但我真的急需一笔钱!
在我们这个圈子,比所有圈子的现实都残酷,正如这世界上的鸡只分下蛋和不下蛋两种,画家也只有两种,loser和winner。一旦成了winner,藏家、评论家、画廊、策展人、拍卖行、媒体、爱好者都会一拥而上,马太效应就开始显现: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
彩彩的画,价格虽然跟她的胸一样虚高,但至少是嘉德、瀚海能看得上,放到拍卖图册里,即便流拍,也无所谓,还能比流产严重么,至少告诉藏家们,当代艺术里有她这一号。
粉粉则像坊间神医或名人们的整形诊所一样,靠熟识的富豪口口相传,拓展金主,从没指望被哪部艺术史临幸而流芳后世,只求今生今世快意挥霍。
她们在我看来当然是winner,就像我在她们看来是当然的loser一样,毕竟人家的画还是按平尺卖的,而我的画跟窗帘布一样,是按平米卖的。
在第一次要给别人做裸模之前,不应该酝酿太多负面情绪,想想雷诺阿和安格尔的裸模们多么风情万种,我不能像条死鱼一样,带着一脸被清蒸前的怨恨,那是对艺术的亵渎。
这个五环外的庞大建筑,我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