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师

震杳
1 冯挺开着他的新座驾在漆黑的盘山路上转着圈子。今天是他的生日,下班后同事们为他举办了个小型的欢庆会。现在他正匆匆赶回座落于郊外山顶的别墅,妻子吕芳与六岁的女儿还在家中等着为他庆祝,他可不想让女儿失望。 曲折的公路紧贴着山体,外侧林木茂密,成片的榉树延绵至山脚。别墅是刚结婚时买的,那时他们喜欢这里的清静与景色,但随着女儿的降生与长大,产生诸多不便,他们决定明年女儿上学前,在山下再买套房子。 冯挺的手机响了,他瞟了眼来电的号码,犹豫一下接通电话。电话那端却没人说话,仅传出微弱的呼吸声。“有什么事吗?”他问。一个女人用哀伤而克制的声音道,“生日快乐!”冯挺说,“谢谢,你之前说过了。快去休息吧,你晚上喝了不少酒。”女人并未挂断电话,也没接着说什么,电话中传来她压抑痛苦的喘息声。冯挺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蓦然发现前方路面有只猫经过。猫扭过头,两只眼睛亮如灯泡地望着他。冯挺本能地向左猛打方向盘,汽车斜冲出去,撞破护栏,在灌木丛中不断翻滚跌落。 再次醒来时已过去十多天,冯挺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浑身缠满了绷带,胳膊上打着石膏。几条细长的软管插在他身上。车祸很严重,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有人发现路面留下的刹车痕迹与撞断的护栏,打电话报了警。冯挺被送到医院时已奄奄一息,打了两针肾上腺素仍不见起色,心脏起搏器一次次吸起他瘫软的躯体。医生们都以为他不行了,但在关键时刻他孱弱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 虽然冯挺被抢救过来,可伤势过重,全身多处骨折,体内出血,几次从死神手底有惊无险地溜了回来。他终于醒了过来,微微睁开沉重而生痛的眼皮,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身体像撕裂了般灼痛欲焚,脑中一片空白。最初的一刻,冯挺为自己仍活着感到欣喜,可马上又被遍体的疼痛折磨得呻吟起来。疼痛让他觉得这里不像医院,而是地狱。护士及时赶来,给冯挺打了针止痛剂。 妻子吕芳的出现让冯挺得到极大的安慰。吕芳来到病床边,握紧丈夫的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