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音乐在外国

陈丹青
归来十年,谨以此书感谢我的读者。 序 此书上市,应是二〇一〇年。九年前面世的这本“音乐笔记”,现在推出新版了。我愿做的第一件事,是将书名改回早先拟定而未被采纳的《外国音乐在外国》。当初起这题目,是因人在纽约写给国内读者看,如今长居北京,想想“外国音乐在外国”,反倒另有一层意思了:虽然我也说不像是什么意思。 读过旧版的朋友倘若见及新书名,或可一读我为新版添加的四篇长长的新稿件——适巧,去今两年我竟两度造访维也纳,还去了莫扎特故乡和捷克的首都。这些著名的音乐城市总有故事与话题说,从今夏到现在,我于是陆续写出了《在维也纳》之一、之二,及《在萨尔茨堡》和《在布拉格》。不晓得是为增添字数巴结读者呢,还是我果然感触良多,写完看看,太过絮叨了。书中的图片当然大幅度换过,而且彩色。 我要再次谢谢上海音乐出版社的好编辑李章先生。他就是旧版题记中那位“Z君”。出于谦逊而淡泊,当初他要我不论如何别写出他的名字来,这回我不必依从了:我之谢他,非仅是他做主出版了这些谈论音乐的文字,而是早在一九九二年,因他一句话,兼以长达七年的纵容与催促,我从此开始写作。 在我一面,持续的写作虽说开了份宽窄莫辨的旁门左道,却也难说是表达的良策:转眼,归国定居十个春秋了。年复一年,被恩准的言说空间越来越少,受命删除或事先退稿的待遇,越来越多。众人及舆论则不断抬举:您是艺术家!我明白,那意思是要我放规矩点,少来胡说。今岁尤其是少说为佳的一年:年初写了长长的土耳其游记,年尾即是关于音乐的扯淡。这是我渐趋安分守己的举措么?是的,谈论艺术真是既风雅,又安全。这不,连书名也规避了境内的话题与是非,单说外国音乐在外国。 二〇〇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写在北京 题 记 这本集子,是一九九二到九八年间,我远远躲在纽约寓所陆续写给上海《音乐爱好者》双月刊的十几篇文字。这些文字的读者,就我所知,一位是约稿的编辑,另一位就是我。现在,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