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手滑

青韵
生活比段子更像段子。 一 终点 眼前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 路年代久远,道旁的白杨树遮天蔽日,羽洁低着头走,大大小小的坑在她的黑色平底凉鞋下起伏。 走过很多遍的路,但羽洁第一次发现这条路居然只要三百八十七步就走到了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道长长的银色栅栏门,门后是几栋灰色的教学楼,中间的塑胶操场年代久了,变成了暗淡的残绿。 操场空无一人。 这就是我的目的地,不,应该说“终点”,想到这个词,羽洁嘴角上扬,划出了一个很美的弧线。唇是羽洁平淡的五官中最美丽的部分, 所以,她曾经很爱笑。 是的,是“曾经”,因为很快这一切都将过去,因为这里是终点。 羽洁在距离大门十五米的左侧白杨树下站定。 这是一个很晴朗的秋日,阳光近乎笔直地从树叶的间隙直射下来,斑驳的光影洒在羽洁的绿色连身裙上,很像迷彩。 羽洁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蛰伏在树杈中涂上保护色的蜥蜴,等待着终点的来临。 终点是值得铭记的,羽洁看了一下表,现在是2007年9月12日11点零三分。 时间似乎走得很慢,那根被死死盯着的秒针似乎进入了暮年,哆哆嗦嗦不肯迈步,羽洁怀疑这只淘来的便宜货会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坏了。放下左手提着的那袋花花绿绿的食品,想从肩上的黑色布包中掏出手机核对,这才发现这一路上自己的右手一直死死地攥着包带,此刻手心满满都是汗。 “放轻松,这就是终点。” 羽洁对自己说,嘴角上扬,想做出一个笑容,最终还是放弃了。 手滑,铜制的拉链变得很涩。 “啃次啃次”好一会,包才慢慢张开嘴,呲着两排黄色的牙,像一张略显惊愕的嘴。 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如同舌头般伸了出来。 瓶子原来是竖直放置的,此刻有点倾斜。 羽洁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扶正,指尖刚刚触到,一种凉凉的感觉如同过电般传过来。 羽洁猛地缩回手,仿佛被咬了一口,又似乎那是一个神秘的开关,一碰就会爆。 “叮——” 一声划破天际的铃声不知从哪里响起。 一瞬间,羽洁想立即甩掉包,拔腿就跑,逃离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