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兽

函信
一 通往景阳冈的公路上大大小小的车辆排成了长龙一眼望不到尾。 吴淞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已指向12点,时间过去了近两个小时,可旅行车仍停在原地。 一些等得不耐烦的人们在公路边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吴淞想像他们一样下车活动活动腿脚,这才发现司机早已不在驾驶座位上。车门是关着的引擎也被熄了火,封闭的车厢内没了冷气又闷又热,一团混杂了各种味道的气体在乘客的肺和车厢之间反复循环着。 “拜托!还要等多久?” 正盘算着怎么打发余下的时间,忽听坐在旁边的大个子在说话,吴淞看了看他没置可否,心里想:堵车是现代人每天都能遇到的常态,比眼前更恶劣的情况多的是,有什么可抱怨的! “喂,我意思说这里很糟糕,应该想想办法。” 吴淞装着没听见,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一些,闭上眼,意思告诉对方:请勿打扰。旁边这个人有点招人烦,一路上总想找机会搭讪,谈吐幼稚得像个初中生,土里土气的口音很难听,说不上是什么地方的人,可以肯定老家不在大城市,否则不会连堵车都要抱怨。 聊天原本是吴淞的特长,作为一名记者,天南地北到处走,接触各色人物,谈论各种故事,聊天既满足爱好又能得到薪水,一举两得;可近来对聊天产生抗拒,说不上什么特别的原因,也许是没用的话说得太多或是听得太多的缘故。思想和语言上长时间的不一致使他不仅讨厌说话还患上一种‘神移’的毛病,会不自觉地走神,这种情形可以发生在任何时候——朋友聚会时、上班时、开会时、甚至做采访的时候。近期症状越发显,不光同事甚至领导都发觉出问题。如此的工作状态让领导非常不满意,送给他八个大字:工作走神,报道跑题。 领导是文化人,批评人的口气算是委婉,但传递的信息相当明确:你小子在此处的职业生涯前景暗淡。遇到这样的处境,聪明的人会及早选择跳槽,然而吴淞却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依然顽强地撑着。 身材瘦小,高度近视,五官平常到被人看十遍也记不住,智商仅略微高过平均值一分,这些不良的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