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人类
莓紫
一、
终于,在渐渐湮灭的红色火焰的上空,在滚滚浓烟和黑白相间的树桩上空,在不断死去的莫洛克人的头顶上,东边的天际泛出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时间机器》
交错的恐龙骨骼,蜷缩的鸟蛋化石,披着鲜艳的羽毛、栩栩如生地立在玻璃窗后面的无数鸟兽,都在博物馆幽幽的灯光下,散发着肃穆的气息。光艳的皮毛下,波澜的肌肉凝固着,仿佛那栩栩如生的家伙随时准备一跃而起;但当视线回到那双擦得光亮的玻璃假眼时,机械生物人类又会放心地看到那里面却是黯淡无光。如果再仔细观察,或许还会从那些不动声色的脸上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哀。
玛雅曾在地质博物馆见过两只名为鸳鸯的鸟。绮丽的姿色,依偎的动作,吸引着她的眼球。冷冰冰的标牌告诉她,鸳鸯是前人类时代非常有名的一种鸟,因其对伴侣的不离不弃、出入成双成对而被喻为爱情的象征。然而此时,它们却只能呆在两只明晃晃的灯箱里,仿佛是在深情脉脉地对视时忽然遭到了某种可怕魔法的固定和奴役,谁也救不了谁,只能一左一右地,用一种颇为悲哀的灰暗,任人宰割的死气,无神地瞪着对方。
但要说最悲哀的,莫过于学校大门口——那可是校长颇为骄傲的——那一对前人类的标本。每每经过,玛雅的心都禁不住莫名一颤。就像前人类的小孩被装在瓶子里的蛇牢牢吸引,玛雅总是不由得靠近它们,但又总是保持在两步开外,用恐惧的眼神渴望地注视着。他们带着一种前人类共有的落后气质——动物的气息。不像现在的机械生物人,不说别的,单从那精致的脸上就可以清晰地辨识出经过精确的基因设计与先进的芯片植入而高度规划出的条理。
所谓芯片植入,也是“机械生物人”这个戏称的由来之一。随着人类对人的大脑活动及脑电波的研究发展,一些机械化的物件已经可以同人体进行衔接了。芯片植入便是一个例子。不得不承认,被一贯嘲笑与轻视的前人类为人类的进步奠定了极为雄厚的基础,作为一个现代人,掌握大部分已经隶属于人类这个种族的知识变得越来越困难,毕竟知识在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