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与永动机

闻光
灾难的结束并没有带来预期的心理救赎。踏在这片炮火余温尚存的土地上,空气似乎都被烤糊,罗楠被震撼得一时想不起自己原本的目的了,她徒步经过了几个似曾相识的地点,双眼所见净是断瓦残垣。 啊,对了,我在找人来着……振作点…… 对于这个罗楠幼时曾居住的街区,她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随处可见的野生雏菊。那些可爱的小植物点缀了几乎每个拐角的每一根电线杆,也暗自在人行道边裂开的砖瓦缝隙里探出根茎,而在各家阳台的大小盆栽中,留着心也能目睹它们存在的身影。与其说它们是靠着阳光,毋宁说它们是依傍着人类途径之处生存更准确些,而如今,它们的身影竟也无处可寻。 只有当罗楠处于这种情境下时,她才明白那相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无助与恐惧未曾离去,遗憾的是,理解自己的恐惧与感受自己的恐惧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光凭逻辑,是无法让焦虑的心获得平静的,因而罗楠意识到,此刻她除了祷告外已别无选择。 是否是上苍回应还不可知,但顷刻后,罗楠确实听到了拐角处传来的喘气声,那呼吸的音量起伏不定,缓慢而不均匀的节奏似乎预示着,其发出者已处命悬一线之际。罗楠紧随着声音的足迹、索性脱下自己的坡跟鞋而小跑起来。在她所处的那条小巷的某个拐角处,罗楠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把男性的声音正透过他的那双在空中挥舞的双手,执着着最后一口活着的动力,他的整个身体,则被埋在坍塌的墙体之中,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被发现并带走。 “抓着我!”在靠过去的那一瞬间,罗楠够到了那其中一只绝望的手臂并说道,没想到被救者却大叫了一声后把两只手都缩了回去。 “没事,我是来帮你的!”罗楠朝着原本伸出两只手的洞口探过头去,借助微弱的光芒,她看到的是一张在绝望中奄奄一息的面孔,男人的嘴角似乎哆嗦着,他质问道: “你是谁?” “我是来帮您的,相信我!” “你是谁!是自然人?还是什么他妈的现代人!”男人几乎是用着最后一口气,哭号着发问。 罗楠怔了一下,这才对男人关心的这个问题做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