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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南下列车 虽是早春,街旁植物生长的劲头已仿佛夏日,每一列北方来的火车停驻南江市时,都会留下数量可观的乘客,他们通常不约而同地一边出站一边脱去外套。 凌霄从第八节车厢蹦下,匆匆跟聊了一路的北方老夫妇告别,他们还在整顿大包小包,按道理,一个上进好青年应该帮着把行李抬出站,但是,她没时间了。 即便一路超人超车,也还是来不及,出租车刚上内环高速,手机里就传来消息,报社年度工作会议已圆满结束。等凌霄终于驮着双肩包从出租车爬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大堂玻璃墙内坐着的田天,一手倒咖啡一手夹烟,做了个扫空气的手势,凌霄知道这叫“麻利地滚过来”。 “你这是……非洲采访回来?还是跟着书记下基层日理万机?还是又睡过头啊?”田天睨了她一眼。 黑框眼镜,牛仔裤,亮黄的背心,还有蓝白棉格子衬衫,套在凌霄瘦薄的身材上,再加上两个行李箱,远观仿佛纤细的枝条坠着沉重的果实。 凌霄攀着椅背,喘匀了气:“师傅,听说今年要有大变动?领导们到底在想什么啊,改来改去,报纸的销量根本没啥大变化嘛!简直庸人自扰。” 田天从腹腔发出了一声“嗯”,腰间叠着的肥肉随之震动,掐掉烟头:“内部重组。看吧。” 从记者转型为评论员后,田天的肚子以孕妇式的节奏变大,当年棱角分明的调查记者渐渐有了弥勒佛的亲和外表,只是骨子里愤怒中年的风格一如既往,笔下评论署的笔名叫“奋二”,凌霄曾嘲笑为“气愤的二货”。 “你个二货带出来的徒弟,能好到哪儿去?”田天如是回应。 咖啡喝完,凌霄拖着行李上楼。 茶色玻璃,砂质外墙,报社大楼在整片商务区显得气质独特,犹如诺基亚经典款和各代苹果手机摆在一起,精益中带着固执,卓然里透着尴尬。 除底楼大堂重新装修、添了咖啡馆外,电梯每上升一层,都能闻到离上个世纪更近的气息。 但这正是凌霄留恋之处。 四年前刚入职时,她曾跑上顶楼天台,南国的风穿过巨大的椰树袭来,少年时代的阅读情结变成了现实。是的,这栋大楼就是曾经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