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位于城东的中央办公区刚刚被大雨冲洗一新。高耸的写字楼外墙玻璃上挂着细密的雨珠，雨后，一扫灰尘与雾霾的日光分外灿烂，穿透雨珠，穿透玻璃，穿透一切阴郁和灰暗，直射在顾皙的办公桌上。在这个空间狭小的格子间里，有堆积如山的病例，有几只胡乱摆放的录音笔，有一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整理到一半的录音记录，两颗小小的绿萝插在被剪去一半的塑料汽水瓶里，茎秆在透明的水里滋生膨胀。办公间人不多，而且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需要绝对的静谧，所以此刻顾皙拿着手机去遥远的楼梯间，以确保办公间里的几个人不会听到她打电话。 她拨打顾哲班主任的电话，希望班主任老师今晚能暂时看管顾哲三个小时。晚上八点她会去学校教师宿舍接顾哲。班主任虽然语气有些不乐意，但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顾皙挂断电话，抿抿嘴唇想起什么，她忘了嘱咐晚饭的事情。不过，像上次一样明天送给班主任一些水果以做感谢和弥补，班主任不会推脱，对顾皙来说也比较划算。打定主意的她刚拉开楼梯间的防火门，手机突然响起，显示来电是张阿姨。 顾皙啊，你下班没有？ 阿姨，我还没下班，您在超市吧？ 对啊，我跟你讲，今天青菜很新鲜价格也便宜，我看到高兴死了，赶紧给你打电话，你下了班赶快过来呀，或者我帮你带一些算了，等你赶过来堵堵车要一个多小时了，好菜早被挑走了。你们两人吃不了多少，我就给你们带一些嘛，几个青菜不会沉的，你不要跟阿姨不好意思啊！ 顾皙笑了笑，脸颊有点泛红，她说，阿姨，我们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不过今天我真的不能去超市，看来需要您帮我带一些菜了，不然明天顾哲的便当还没有着落。 张阿姨没有回话，顾皙也没开口，在这短暂的静默里她似乎看到电话那头的张阿姨又将她家里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心酸和心疼让她红了眼圈。张阿姨说，你今晚要加班吧？小哲明天的便当我来准备，你忙你的。晚上回来赶快休息睡觉，不要加班熬夜到那么晚。啊对了，小哲要不要我去接一下？ 顾皙告诉张阿姨顾哲在教师宿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