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如陌上尘
何人斯
唐浩师个子精瘦,浓眉,细眼睛里闪烁着神采。他跟我们聊天时,嘴角总是晕开了笑容,双手不自觉的摸摸后脑勺,然后似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话,开始从嘴里不间断的流出。他和人交谈时,总是语气平和,舒缓的语调中透着几许谦卑。
他总是一副语带商量的模样,眉宇之间神采奕奕,时常夹带适当的手势,哪怕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他依然谦逊,跟他在一起,他大部分时间是在聆听。
记得大四考研结束的那个下午,长沙大雪初歇,雪后的灰黑色浓云携带湿冷刺骨的空气袭来。我走在深一脚、浅一脚的碎冰渣上,情绪低落。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起了我一身冷颤。电话中,唐浩师语气关切的询问我考研的情况。在听说我结果不好时,他又安慰我耐心等待结果。接着他开始关切我的毕业论文开题报告。第二天他在办公室里抽出时间跟我们商谈了一下午关于论文开题的事情。他拿着打印好的开题报告,摸着下巴,双眉深锁,在认真的条分缕析论文的思路。说着,说着,暮色不知不觉的掩盖了办公室的窗户……
唐浩师是在大二时到我们系任教职的,彼时他刚博士毕业,初来乍到,常感觉如履薄冰。这是他后来跟我谈起的,他说那时他常常神经绷紧,时常一个人在学校的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在冷冽的寒风中清醒自己。那时,我们初次相识,彼此了解不深。只知道他喜欢肩头挂个皮包,穿一件麻灰色外套,精瘦的身体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重压之下,原本瘦削的他显得更加单薄。
后来,唐浩师开始渐渐和我们熟络起来,论文开题报告完成后,我们一群弟子坐在酒店的包厢里觥筹交错。唐浩师酒精过敏,不胜酒力,几杯下来,微醉的唐浩师便开始跟我们谈起他的经历。唐浩师原本是县里的公务员,干了几年后,本来生活可以安逸非常,不会再起波澜。然而唐浩师始终觉得与体制内的生活格格不入,于是唐浩师辞离公职,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始奋战考研。
然而他的考研之路并非顺利,一连几次都是英文差几分落榜。唐浩师常说那时他常常接近奔溃与疯狂的边缘。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