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选择死亡日期。 视线停留在这行文字上，夏恬犹豫了很久。 于她而言有意义的几个日期，都不太适合作为忌日。她考虑过选择自己的生日，但距离下一次生日还有八九个月的时间，她等不了。屏幕中央跳出了低电量的提示，夏恬心烦地皱皱眉，关掉提示后立刻做出了选择。 就像每次考试结束前一分钟，面对难题她索性放弃拘泥于思考，随意作答。 2028年12月24日。 用触笔在末尾签上姓名，她点了发送键。 申请已受理。 看着下一秒出现的自动回复，夏恬感到如释重负。 一·渡园 蜷身躺在后座，段木旬左手枕着脑袋，右手将带有公安标志的查阅器举在眼前。查阅器上显示着夏恬的个人资料，只有简单的一页概括她24年的人生。段木旬盯着夏恬的照片看了几分钟，叹息着关掉了查阅器。 听见段木旬的叹息，驾驶座上的古远问道：“有想法么，段栒？”古远一直这样称呼后座的同事，因为他不能忍受“木旬”这种像是笔误而拆开的两个字。 “太可惜了，”段木旬说，“挺漂亮的脸，却留了和我一样短的短发。” “请你尊重死者。” “我没有不尊重她，只是站在一个审美正常的男性的角度做出评价。”段木旬说着，坐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他舒服地靠住车门，双腿交叉斜放在座位上。“我不明白，你总把尊重死者挂在口边，好像人死后更值得尊重一样，我认为……” 古远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道路，伸手迅速打开音乐播放器，并将音量调高盖过段木旬的声音。 “请你尊重我的发言权。”段木旬说。但他的话没有传入古远的耳中。 汽车驶出市区半小时后，一座高大的灰色建筑闯进了他们的视野。此刻他们正对着建筑的东面，乍看之下那是一座圆柱型建筑，灰色外墙泛着银光。当汽车向建筑南面驶去，他们才看出建筑大致由圆柱体和长方体两部分相连组成。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段木旬端正了坐姿，古远也关闭了音乐。这次的现场和以往去过的截然不同，他们远远就感受到了那座建筑带来的沉重。 “段栒，你觉得你以后有可能会申请去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