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妹

密斯赵
从地铁上环站A2出口出来,横切在眼前的是一条极窄的单行道,北京繁华地段不会出现的那么窄的车道。碧林站在面无表情的来往行人中等着刚毕业的学长来接她。“唔该”,“唔该借借”,穿正装的通讯公司职员、拎着菜篮的师奶阿婆、全身名牌的金融界人士面露不耐,从她身后掠过。然而那个时候,碧林还不太懂得分辨。她从碧海蓝天的清水湾道搭小巴再转地铁过一个钟到港岛,只因为学长要见她。走了十多条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以英文命名再改译回广东话的小道,终于来到学长住的那栋叫做“文昌”或者“福发”还是“永顺”的大厦。搭限乘五人的电梯上去,右侧就是学长的公寓了。 公寓有一个厕所大小的客厅,进到学长的房间,只看到一张床。有点尴尬的,学长解释说,“反正我每天只是回来睡觉。”学长站在床上往窗户顶端挂IKEA买回来的窗帘布,房间里有股潮潮的味道。 就是这样了,碧林对自己说,等你毕业又好彩(幸运)在香港找到工作的话,就是住这样的地方,过这样的日子。没多久,学长脱了他的衣服,一手摸进碧林的上衣。碧林又叫了停。学长闷闷地说,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这么有毅力,总是在关键时刻叫停。碧林怕他生气,就没有回答。因为这并不需花什么力气,她暗想。学长在楼下茶餐厅叫了一个烧鸭饭,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碧林说,我不吃鸭子的。于是他吃起来,嚼了五分钟又说,我室友可能快要回来了。好吧,然后碧林就自己走了出去。 刚来香港的时候,碧林记得,自己走在街上都会偷笑——好像活在港剧里。那气味、那声音,和北京是如此不同,叉烧油鸡的香味,和经年累月的冷气轰鸣。 学长和其他学长姐一起,在红磡火车站接新生。碧林和二十几个新生还有新生家长们搭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从北京到香港。北京的学生大都来自碧林的高中,和另一所——他们高中的劲敌。家长们很操心,觉得来香港人生地不熟,要他们互相照顾。同学们都还是孩子,也都听着家长的话,很快就熟了。碧林独立惯了,以为香港和大陆没什么不同,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