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的故事

[美] 马克·斯特兰德
睁着一只眼睛睡觉 1964 Sleeping With One Eye Open Ⅰ 当假期永远结束 那将是奇怪的 当终于意识到它不会永远持续, 某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我们 没有什么将会改变, 记住这点也一样, 因为那时它将全部结束,正如 所有事物,而我们曾怎样浪费了时间啊,仿佛 无事可做, 这时,一瞬间 天气变了,高耸的天空变得 难以忍受的沉闷,风极其沉默 我们的城市如同灰烬, 确信这点也一样, 我们从未怀疑过的事物,犹如最为庄严的 夏日,除了夜晚更为暖和 而云朵仿佛微微发光, 即使那时也一样, 因为我们不会改变太多,我们琢磨着 事情将会如何,谁将被留下 再次重来, 并以某种方式尝试着, 但仍然无法,真正知道是什么 如此完全的错误,或者为何 我们在死去。 睁着一只眼睛睡觉 不管风干什么, 窗户都无动于衷 没有咯咯作响,房屋的各个 地方 也没有发出惯常的喧哗—— 在连接点、桁架和嵌钉处 嘎吱作响。 相反, 它们静止着。而那些枫树, 有时 能造成破坏, 也紧握 枝条,没有发出 一点儿声音。 这是令我恐惧的夜晚, 充斥着 鬼魂。即使那半月 (一半是人, 一半黑暗),也在地平线上 侧卧着 洒下可疑的光芒 在我的地板上 燃烧,以它病态的面目 大肆地 向我逞威风。啊,我感觉死去一般, 永远包裹 在我的毯子里,并且 被忘记。 我的房间黏湿寒冷, 被月光控制着 显得诡异。那战栗 向我 袭来,摇晃我的骨头,我未了结的事情 放松下来, 于是我躺着,睁着一只眼睛睡觉, 希望 任何事情,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某事即将发生 它并不意味着 你在报纸上 读到的,或 你散播的谣言。 甚至并非你不愿提起的事: 你新房里碎裂的灰泥, 保险丝频繁地熔化,水龙头漏水, 儿童危险的游戏。 某事正在发生 而你无法弄清楚。 事情已经开始。 某事即将发生。 它在那混乱中 当新闻播音员弄错他的台词。 或在一个失败者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