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视线中是一片浓重的黑，空气中有腥甜的气味。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感官和肢体如同被束缚住一般，只有嗅觉还没有失灵。 然而那腥甜的味道一阵阵上涌，像越织越密的网，罩得人喘不过气来，慢慢地只能一阵阵地犯恶心。她觉得脑袋里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动，搅得她头晕目眩，整个人几欲炸裂。 “把手伸给我，跟我来。” 一个男声从黑暗中传来，语速极快，带着些不近人情的冰冷。她浑浑噩噩地将手伸出去，触到了一只略带凉意的大手。随着听觉的恢复，她似乎能动了。那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飞奔出去。她感到自己踉跄了一下，随后也跟着那人跑起来。 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却可以听见更多声音了。她听见密集的啃噬声，混乱而不规律，充盈着整个空间，如同细密的春雨。夹杂在其中的还有风声，那是他们奔跑时所带出的声音。 “我……我们要去哪？”她听见自己在问，声音几乎被风给吹散了。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兀自带她飞跑。她感到脚下有坚硬的东西，踩上去便会发出脆响，就如同身体里骨头碎裂的声音。周围依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就快要到了。”男人突然说，声音因提高而显得有了点温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又说道：“小心！” 铺天盖地的光瞬间袭来，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跟着扑过来，腥臭的气味顿时弥漫在了他们周围。“砰”，枪声响起，那不明物体被击翻在地，她听到血肉横飞的声音。 “拿着。”男人塞给她一个冰冷的东西，是一把枪。她刺痛的眼睛习惯了那些光芒，定睛一看，他们面前有一坨烂肉，隐隐能分辨出是个人形。她茫然环顾四周，发现仍然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黑夜变成了白天，全黑之境变为全白之境。 她知道自己视力恢复，下意识转过头去看男人。男人感受到她的目光，一下也看了过来。她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蒙住脸？” 男人的脸上蒙着黑布，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双眼睛装着隐忍、阴郁，虽然对着她，却隐隐有着躲闪的意味。她的茫然和理所当然令他稍稍撇过头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