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样板

[阿根廷]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阿根廷] 阿道夫·比奥伊·卡萨雷斯
比这些昆虫更小的昆虫,又来折磨它们。 ——大卫·休谟《自然宗教对话录》第十章 最小的沙粒也是旋转的球体 像地球一样牵着悲哀的人群 他们彼此嫌弃、迫害、憎恨不止 球体都相同,哪怕小到不被觉察 自我吞噬;仇恨在贪饿的深处。 沉思者侧过半边耳朵,会听见, 母老虎的怒号,狮子般的咆哮, 响彻亿万微小如侏儒的宇宙。 ——维克多·雨果《上帝》,其一 假以为序 结果他还请我写个“假以为序”!我这舞文弄墨的都退休多久了,就一老废物了,可我跟他说了也不好使。打从最一开始,我就想一斧头把我这位小朋友的幻想给砍了:我说这位新来的啊,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写东西的笔啊——就跟塞万提斯那支一样,哎哟喂——现在都跟炊具挂在一起了,我的生活也从秀丽的文学转到了共和国产粮区,从邮船年鉴转到了农业部年鉴,从纸上的诗歌转到了维吉尔的锄犁在潘帕斯草原上犁出的诗歌(这话说得多圆满啊,小伙子们!我这小老头还是有点儿功力哈)。然而,苏亚雷斯·林奇还是凭着耐心和口水达到了他的目的:这会儿我正挠着我的秃瓢呢, 我面对着这位老朋友 他的名字叫作记述者 (瞧这小老头把我们给吓得!快别取笑他了,承认他是个诗人吧)。 除此之外,谁说这瓜娃子就没优点了呢?确实,正如一九○○年以来的所有文人一样,他也读过了托尼·阿希塔的那本小册子(凡能看到它的地方,人们都认他是位杰出的文学家),从而被直接打上了那个不可磨灭的、且将永远留存于他精神中的烙印。还没断奶的可怜宝贝儿:与抒情的碰撞直直冲上了他的脑门儿。最初是毫无理智的迷恋,他见自己只需打破一切,就能搞出一篇长文来,连书法专家巴西利奥博士(在他神志不怎么清楚的情况下)都会认定它出自大师那支著名的苏奈肯;而在此之后呢,则是脚下生烟的感觉,他发现了他身上那种特质的萌芽,那是最能检验作家成色的瑰宝:个人印记。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第二年,正当他在蒙特内格罗的商号排队的当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