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男子素描

余火
位于武汉某个区的那座天桥凌驾于人车鱼贯的马路之上,连通的是两条繁荣的街道,两处高楼鳞次耸矗的商业区,说是“几”字形的外形,倒像是一个火山口、一个倒扣着的碗。与两旁的高楼相比,天桥显得矮小、羸弱,就好似是毫无底气的小喽啰低声下气地站在头头面前瑟瑟发抖一般弱小和可怜。走在天桥上,看到的是一栋高楼剽悍结实的“腹部”,余光里映着的是络绎不绝的车辆和行人密密麻麻地填满宽广马路的景象。留心天桥上所进行着的一切的话,可以看清擦肩而过的行人的面容与神态,可以通过一面之缘猜测各路行人的兴趣、职业、性格或者经历,或许可以在深夜里看见一两个流浪汉躺在天桥上的某个角落里睡觉……人们想要从这一边到那一边,总要天桥蹲稳身子,任劳任怨地听凭人们践踏它的脊背。平时在两边街区来往的人们可能会记得住在踏上天桥阶梯前自己的所见所闻,却少有记得住桥上见闻的时候。比如,人们会盯着天桥斜梯旁的几个装修工人在装修一家店的店面,有的时候,他们能看见其中的一位装修工人坐在地上拉二胡,过往的路人在他的身边逡巡着能装钱的物体,如碗碟帽子之类,但他们一无所获。行人的揣测得不到证实,行人的同情心也得不到安放,于是可以肯定这个替他人装修的工人是因为某些缘故而在工作时间拉二胡,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苦闷。谁知道呢。 天桥附近那家正在请人装修的店是一家寿司店,寿司店店长因要另谋高就而将铺位转让给一位做餐饮生意的商人,这家店将成为一家餐馆,而店面的改造装修工作自然不能落下。这家店所在的楼栋的“膝部”就这样被套上了竹架,装修工人攀着横竖固定着的粗壮竹木,有条不紊地进行装修工作。行人抬头望他们,要么望见掉落的尘灰,要么望见他们黏在皮肤上的汗水。行车声刹车声喇叭声吆喝声争吵声商店音乐声喧嚣于上,装修工人们始终心神不乱,孜孜矻矻地做着自己应完成的工作。有三个装修工人,一个牛高马大、国字脸,一个矮胖壮实、圆脸,一个中等身材、方形脸,他们的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