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回忆

康素爱萝
像无人处的喃喃自语 像和一样喜欢回忆的你 一起坐在晚风里 想到哪儿就讲那儿 想起什么就说些什么…… 人之初 出生在三月的东北,东北的三月花没开,草也没青,偶尔还会落一场漫天大雪。听我妈讲,因为我没像大部分乖巧孩子一样大头冲下地等着来到这个世界,乡里的赤脚医生不敢接生,我妈只好去了省城的大医院生,折腾了十几个小时,硬是把头冲上、脚朝下,顶天立地的我,给累得一屁股坐下来了。助产士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军医,不抛弃不放弃地终于让我自然地来到了这个世界。 名字最初是一位下乡的老大夫给起的,单字。和我们伟大领袖的一个女儿同名。我爸下乡的这个村子叫“永胜”是文革时改的名字,原先叫“瓜茄台”。 我对爸妈魂牵梦系的下乡知青的小屋一丁点印象也没有。其实也正常,那是他俩的洞房,可我才没几个月大,就因为妈又怀了小妹,被遣散到我姥姥家去了。最早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就是姥姥家花花绿绿的纸天棚,还有悠悠荡荡的木头悠车。 不知道被谁抱着去看样板戏,那戏台高得大山一样,山顶上是我爸穿着大肥军裤红背心子和一个穿着白褂子土蓝裤子梳两根长长麻花辫的阿姨在那儿一起撒着欢地转圈。 七五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我太小没什么印象,七六年海城地震的时候我就有记忆了,记得天棚上的灯泡在那儿晃荡,姥姥家墙上一个镶了很多照片的相框掉了下来,玻璃碎了。有人抱起了我,我看到木箱子上的暖壶像长了脚似的踱着小碎步。 我记得我姥姥家的厦屋子,小院子,小菜园子,两间黑瓦青砖的小房子。 黑瓦青砖的小房子是我三四岁大时翻盖的,原来和村子里大部分人家一样都是土坯稻草房,草檐下,雨天水流叮咚,雪天结长长的冰瑠子。姥姥家上梁盖新房子那会儿,就像过节一样。我们都挤在厦屋里住,我和姥姥睡在那个巨大的红木箱子上,红木箱子大得能藏下六七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 据说红木箱子是姥姥结婚时的嫁妆,老虎腿儿还雕着花纹,正中上方是一面圆形的黄铜片,嵌着锁眼,锁眼上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