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时梦

[肯尼亚] 恩古吉·瓦·提安哥
文前辅文 没有什么能像梦想一样创造未来。 ——维克多·雨果《悲惨世界》 战时梦:自传三部曲之一 多年以后,当我读到T.S.艾略特的“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的这句诗时,我的思绪飘回到了一九五四年四月的某一天。那天我在寒冷的利穆鲁——白人高地的主要住宅区。这块白人高地是被当时肯尼亚的殖民总督,另一位艾略特——查尔斯·艾略特爵士,特别划分出来供欧洲人居住的地区。如今,那个四月的日子仍历历在目。 那天我没有吃午饭,虽然我在早上囫囵吞下了一碗燕麦粥,但是经过从家到肯约格里中学的长达六英里的狂奔和一整天的学习,我的肚子早已忘记了那碗燕麦粥的存在感。现在我要面对的是同样漫长的六英里的回家之路。我尽力不去想象晚上的那一小份口粮。我的母亲很擅长东拼西凑地整出一顿像样的晚餐,但是当一个人饥饿的时候,最理智的应对方法是找些东西,任何东西,来驱散对食物的幻象。在午餐时间,当别的孩子拿出他们从家里带来的食物时,当那些住在学校附近的孩子回家吃饭时,我就会常常这么做。我会假装要去某个地方,但其实不过是树荫下或灌木丛下,尽量远离其他的孩子,然后我会看书,看任何我能找到的书。但是那时的书也和食物一样紧缺,所以即使课堂笔记也能帮我分散注意力。那天,我看的是一本《雾都孤儿》的缩减版。书中有一幅奥利弗的素描画,他拿着一个碗,仰头望着一个高塔似的人影,旁边有一句话:“求您了,先生,能再给我一些吗?”我从这句话中看到了我自己,只不过我央求的人是我的母亲,她是唯一一个向我供给食物的人,而且她总是尽可能地答应我的恳求。 另一个抑制对食物的渴望的方法是听别的孩子讲各式各样的故事和奇闻逸事,尤其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相比于上学的路,回家的路并没有那么折磨人,因为我们不用赤脚狂奔到学校,不必感受汗渍沿着脸颊淌下,不用担心迟到以及迟到带来的惩罚:被老师鞭打手掌心。那些从尼德亚或尼格卡来的孩子们必须走十英里或者更远才能到家,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