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说论稿

严家炎
图片 初版序言 1995年春开始,我在北京大学中文系开设“金庸小说研究”课程。这部书稿便根据那时的讲稿陆续整理而成。其中部分内容,1994年起曾以学术论文的方式,先后在香港《明报月刊》、岭南学院《现代中文文学评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评论》杂志、武汉《通俗文学评论》、广州《东方文化》杂志、北京《中国文化研究》上刊载。现在集稿出版,又增补了当初为避免论文过长而有意节略的篇幅以及一篇课堂讨论发言选录,文字上也做了些润饰修订。 在大学开设“金庸小说研究”课,平心而言,并非为了赶时髦或要争做“始作俑者”,而是出于文学史研究者的一种历史责任感。早在1980年代初,我就主张现代文学史不应排斥鸳鸯蝴蝶派小说和旧体诗词(见1980年发表的《从历史实际出发,还事物本来面目》一文),并首次将张恨水写入文学史教材。至于金庸这样的杰出作家,当然更应入史并可开设课程。具体来说,我开这课,一是为了回应青年朋友们的殷殷期待,二是为了回答文界个别人士的无端指责。 钱理群教授曾在一篇文章中说过他读金庸小说的缘由: 说起来我对金庸的“阅读”是相当被动的,可以说是学生影响的结果。那时我正在给1981届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讲“中国现代文学史”。有一天一个和我经常来往的学生跑来问我:“老师,有一个作家叫金庸,你知道吗?”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于是这位学生半开玩笑、半挑战性地对我说:“你不读金庸的作品,你就不能说完全了解了现代文学。”他并且告诉我,几乎全班同学(特别是男同学)都迷上了金庸,轮流到海淀一个书摊用高价租金庸小说看,而且一致公认,金庸的作品比我在课堂上介绍的许多现代作品要有意思得多。这是第一次有人(而且是我的学生)向我提出金庸这样一个像我这样的专业研究者都不知道的作家的文学史地位问题,我确实大吃了一惊…… 类似的情况我也同样遇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既然那么多年轻人都喜欢读,做老师的完全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