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迷思

[英] 阿兰·德波顿(Alain de Botton)
给塞缪尔 盖房、丈量、锯木板, 干铁活、吹制玻璃、制铁钉、修桶、铺铁皮屋顶、覆盖瓦片, 装配船只、建筑船坞、加工鱼类、用铺路机铺石板人行道, 抽水机、打桩机、摇臂吊杆、煤窑、砖窑, 煤矿和所有下面的矿藏、黑暗中的灯、回声、歌曲、沉思…… ——摘自瓦尔特·惠特曼,《各行各业的歌》 文学的意义——新版作品集代总序 阿兰·德波顿 在人类为彼此创造的艺术形式和作品中,有一个门类占据了最大比重,即以某种形式探讨伤痛。郁郁寡欢的爱情,捉襟见肘的生活,与性相关的屈辱,还有歧视、焦虑、较量、遗憾、羞耻、孤立以及饥渴,不一而足;这些伤痛的情绪自古以来就是艺术的主要成分。 然而在公开的谈论中,我们却常常勉为其难地淡化自身的伤情。聊天时往往故作轻快,插科打诨;我们头顶压力强颜欢笑,就怕吓倒自己,给敌人可乘之机,或让弱者更为担惊受怕。 结果就是,我们在悲伤之时,还因为无法表达而愈加悲伤——忧郁本是正常的情绪,却得不到公开的名分。于是,我们在隐忍中自我伤害,或者干脆听任命运的摆布。 既然文化是一部人类伤痛、悲情的历史,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予以修正,把绝望的情绪拉回人之常情,给苦难的回味送去应有的尊严,而对其中的偶然性或细枝末节按下不表。卡夫卡曾提出:“我们需要的书(尽管也适用于其他任何艺术形式)必须是一把利斧,可以劈开心中的冰川。”换言之,找到一种能帮助我们从麻木中解脱的工具,让它担当宣泄的出口,可以让我们放下长久以来对隐忍的执念。 细数历史上最伟大的悲观主义者,他们中的每一人都能抚慰这种被压抑的苦楚。用塞内加的话说:“何必为部分生活而哭泣?君不见全部人生都催人泪下。”或者就像帕斯卡的叹喟:“人之伟大源于对自身不幸的认知。”而叔本华则留下讽刺的箴言:“人类与生俱来的错误观念只有一个,即以为人生在世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幸福……智者知道,人间其实不值得。” 这种悲观主义缓和了无处不在的愁绪,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