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给他写信的阿昌
高木
【19:50】
正是城里每天最拥堵的时段,疲惫的和不疲惫人们都迫不及待下了班。为了早一分钟到家里脱掉鞋子褪下袜子箍在小腿上的那根皮筋,再拿上一支啤酒跌坐在沙发打开电视,大家又在怨声载道的拥挤的人流中展开了新的战斗。
密密麻麻的汽车都挤在出城方向上,锃光发亮的新款奔驰SUV,补漆不匀的1948年的甲壳虫,塞得严丝合缝的小巴士和见缝插针的中国产摩托,都在同一条马路上见缝插针地交织在一起,硬是挤出了第三条车道。发动机的突突声、喇叭声、公放的音乐声和各种方言的叫骂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高架桥上是同样人满为患的轻轨,光面的车门上映着远处下落的夕阳,像是带着黯淡的血色轰鸣着驶向远方。
尘土飞扬的路边开着一家小饭馆,霓虹灯招牌上写着富裕饺子馆,裕字的半边已经不亮了。推门进去先要向下走几步,里面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服务员也爱答不理地坐在前台剥花生米。他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左边一个厅里三三两两聚着十来个年轻人,抽烟打牌,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他们后面又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逼仄的走道,顶头了有一张铁栅栏的安全门。他把栅栏哗啦啦地一把拨到左边,里面是个小房间,白炽灯发出橘黄色的光。房间上面有一排气窗通向饭馆背后的院子,顶上正中间是一把旧式的铁吊扇,所以并不显得气闷。房间布置得很简单,眼前的角落上有一个胡桃木色的斗柜,旁边靠着几把折叠椅,中间是一张暗纹的木质圆桌,上面摆着一个电磁炉,上面架着一口光亮的铁锅,汤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小泡。桌子也不大,围一圈差不多能坐六个人,此刻只坐了三个,离他最近的方向摆着椅子和碗筷,却没有坐人。
坐在他正对面的那个人大约一米八五的个子,留着寸头,鼻梁下丰厚的嘴唇略微有些外翻,左脸上一道疤从眉毛一直伸到颧骨位置,小指头粗的金链子果然有一半陷在了脖子里,黑色T恤被绷得隐约可以看出肌肉的线条,整个人坐在那里仿佛就自带煞气,让人不敢随意招惹。他左边那个小个子是个光头,浑圆的脑袋连着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