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路线

[英] 石黑直美(Naomi Ishiguro)
献给我的父母 也献给本 巫师 阿尔菲走在布莱顿海滩的鹅卵石沙丘上,准备去冰激凌摊,突然,一个拿着飞盘的红发男孩向他冲了过来,两人同时跌倒在地。阿尔菲差点叫出声来,但及时忍住了,他反而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因为据他刚刚观察,这个男孩是那边一群孩子中的一员,他们像小狗一样在海浪中嬉戏,无缘由地大笑,彼此喊着“泼你一脸”和“邦咯浪”这类奇怪又神秘的词语。 “你好。”他对拿着飞盘的男孩说。 “你好。”男孩回复道,他刚刚站起了身,准备要飞奔回去,眼睛看着那一大群在海边等着他并朝他挥手的朋友。他朝着朋友所在的方向掷出了飞盘,飞盘在蔚蓝的天空划过一抹明亮的橘色,这时他才转头看向阿尔菲。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他说,“看起来真奇怪。” 随后男孩走了,回到了朋友那里。阿尔菲从硌人的鹅卵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和条纹衬衫,这是妈妈专门为度假给他买的。 这没什么,阿尔菲对自己说。反正那些孩子看起来也不怎么有趣。一方面,他们可能都没自己大,另一方面,除了吵吵闹闹和大声嬉笑之外,他们没什么好玩的。吵闹的孩子常常是这样。况且,如果自己不去买冰激凌,直接跑去和他们一起玩,那妈妈会怎么说呢?如果他就这么跳进海浪里,和他们一起打闹,边笑边尖叫,溅起海里的碎沙砾,这时妈妈可能会说:“沙子会溅到眼里的,甚至更糟糕,你会把沙子溅到别人眼里。”如果他在四月天灼热的阳光下跑向晶莹的海面,拍打水花,水珠四处乱溅,妈妈会说:“那会把防晒霜都冲掉的。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皮肤癌,阿尔菲,宝贝,那时候谁还笑得出来?” 可是阿尔菲想不出谁笑得出来。也许是那些孩子吧,他们仍然会像一群小狗一样在布莱顿海滩的水边玩水,而他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穿着病服,身体连在一个巨大的机器上,上面插着各种管子,就像电影和电视节目中人们生病的景象一样。自己还会秃头,就像“喜剧救济”和“拯救儿童”慈善活动中所有患癌的孩子一样。就像妈妈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