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逆流中
茅盾
前言
抗战爆发后,与那个时代辗转迁徙的文人一样,茅盾先后到过香港、新疆、延安、桂林、重庆等地,虽然烽火不断,但是他创作不止,为自己的事业努力奋斗。
在他的这些经历中,有三个片段让人印象深刻——
1935年,茅盾受新疆督办盛世才的邀请,前往新疆支教。其后,盛世才的反共嘴脸逐渐显现,茅盾有被扣押的风险。1939年,盛世才制造杜重远冤案,形势急转直下。第二年4月,茅盾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以奔丧为名,谋脱身之机,终于得到盛世才的允许。“飞机定于五月五日起飞。五月四日晚,我又接到了盛世才的电话。寒暄过后他突然问道:你的儿子不是在新疆学院读书吗?他是不是不去内地呀?我不禁额头渗出冷汗,镇静了一下马上回答道:督办弄错了,我的儿子去年十二月就退学了,他有病,支持不了紧张的学习,我们正打算这次把他带到内地去好好治一治病哩。电话中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道:那就去治病罢,明天我为你们送行。”第二天,盛世才亲赴机场为茅盾送行。当飞机离开跑道冲向蓝天的那一刻,望着舷窗外起伏的天山山峦,意识到总算逃出了迪化(乌鲁木齐),茅盾这才如释重负!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进攻香港,为躲避敌人的搜查,茅盾曾搬家6次。中国共产党决定尽力营救文化名人和民主人士出港。1942年1月9日下午,茅盾夫妇作为第一批撤离人员,换上难民的服装,在香港地下党组织的护送下,沿着事先探好的路线,长途跋涉来到游击区域。为了安全,常常在夜间行路。一天,摸黑走在一座桥上,茅盾忽然听得脑后扑通一声,原来是他身后的孔德沚掉下河里去了!大家立即打开电筒,从桥上向下看,竟深不见底。就在大家觉得事情严重的时候,桥下传来了孔德沚的声音。原来她幸而掉进了河中的淤泥里,身无大碍。
茅盾夫妇到达桂林后,一直找不到安顿的地方。“在旅馆住了半个月,总算找到了一间小房,一榻之外,仅容一方桌;但是,也还是朋友们情让的。……我这小房虽然奇小,我倒也觉得够用。方桌上摆着油…